那么严重,我们可不得急吗……”何竹枝冷笑着。
“其实我觉得不管祖母情况如何,爹娘还是去一趟的好,至少亲眼见了心里也踏实……”夏小鱼在边上说道。
当然要连夜确认情况,不然隔了一夜事情就很难说了。虽说何西蝉应该也不是为了钱穷凶极恶的人,可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嗯,要回去的,我也很久没去见过娘她老人家了。若是晚了,就住下也没关系……”夏华生点头道,“大嫂,我们这就走吧。”
看样子自己想借着婆婆受伤的名头从夏华生这里弄些小钱是不可能的了,何西蝉无可奈何地点点头:“好吧。那就……走吧。”
夏小鱼的祖母受了伤是真的,但是只是一点点小伤,何西蝉只想着借机从何竹枝这里弄点钱。
她原想着,钱拿到手,等夏华生他们隔天有空再去的时候,就说因为自己照顾得好,婆婆的伤已经好了很多了,这样也就蒙混过去了,可是没想到这么晚了,夏华生一家竟然真的要立刻去验伤。
这一去,那就只能等着被人揭穿看戏了,不过这么些年,何西蝉早就练就了刀枪不入的厚脸皮,索性想,看就看,我就是要敲你们一笔了,又怎么样?这些年老娘都是我们照顾着,你家只是出点钱,过年过节来走个过场,我就算想从你们这里多拿一点也是应该的。
想到这里,何西蝉又慢慢挺直了腰杆。
“爹和娘呢?”夏小荷把晚饭准备好来叫人的时候,才发现夏华生和何竹枝都已经不在家了。
“跟大伯娘回去了。”夏小鱼边收拾茶杯边答。
“这么晚了,到清河乡就没法往回走了吧?”
“爹爹说没法往回走的话,就在乡下住一夜。”
“啊?后娘不是一直说住不惯吗?”夏小荷很是惊讶。
“今时不同往日了,我看她再住不惯,也会坚持住这一晚吧。”夏小鱼说完,揶揄一笑。
“啊?”夏小荷一时没想明白,也没多去想,又问,“那雪珠呢?”
“哦,爹爹去跟雪珠说了,不准她出房门一步,吃饭也只能在房间里吃……”夏小鱼摊开手,一脸无辜的表情,“这事儿和我可没关系。”
“看样子爹是真的生气了,唉……”
两个人正在说话,就听见外面有人喊开门的声音:“开门,我回来了。”是夏远亭回来了。
“怎么回事?今天天还没黑就栓门了?是不想让我回来了么?”夏远亭不满地问给他开门的夏小荷。
“爹娘都不在家,所以就先上栓了。”夏小荷向他解释。
“回来有人给你开门不就行了吗?男人家这么小肚鸡肠的,有意思吗?”夏小鱼站在堂屋门口,忍不住对他冷嘲热讽。
夏远亭一看夏小鱼也在,不说话了,闷着头走了进去。
“雪珠呢?”上桌吃饭的时候,自从见了夏小鱼就一直不怎么说话的夏远亭忍不住问。
“爹说不准她出房间,把她锁在屋里了,我从窗户把饭菜送进去,也不知道她吃了没……”夏小荷摇摇头道。
“她也是的,一个女孩子疯成那样……不知道检点一点……”夏远亭话说到半截,突然想起对面还有个行为同样有些“不检点”的夏小鱼,有点担心她觉得自己这话在影射她,马上闭上了嘴,他可不想惹来这个嘴尖舌利的丫头的一通抢白。
夏小鱼仿佛没听到他的话似地,若无其事地往嘴里夹了一筷子菜,细嚼慢咽。
夏远亭转移了目标:“宝儿怎么也没出来吃饭?”
“宝儿还在睡,我给他留了饭菜,等他醒了再吃。”夏小荷道。
夏远亭点点头:“嗯。”
“远亭,问你件事儿。”夏小鱼突然问。
“我不知道。”夏远亭面无表情地往嘴里扒饭。
夏小鱼“噗”的一笑,这小子倒还有点气性,被他这样断然的拒绝,她也不生气,倒还有几分欣赏,笑了笑不再问下去。
三个人安安静静地吃了饭,夏远亭回了房间,夏小荷和夏小鱼收拾好碗筷,洗好涮好,一切弄停当以后。夏小荷送夏小鱼出门,又有些担心地道:“你路上小心着些。”
夏小鱼低头让她看在自己脚边绕来绕去的小竹犬:“没关系,现在小满全好了,我带着它就行了。”
“嗯,那你去吧。”夏小荷恋恋不舍地看着她。
“好,姐,你也早点歇着吧。”夏小鱼点点头,转身往巷口方向走。
走了几步,她又转回来几步走到夏小荷面前,夏小荷惊讶地看着她。
“小鱼?”
“姐,今晚我陪你吧。”夏小鱼嘴角勾起弯弯的弧度,上前挽住了夏小鱼的手臂,“爹和后娘都不在家,你一定不习惯吧?”
“小鱼……”夏小荷释然地长出了一口气,“嗯,说真的,今天这样还是第一次,现在这家里就我最大,我觉得有些心慌……”
“就知道你想得多,不过是一晚上的事,不会有问题的,我还是留下来给你壮个胆吧。”
“那你的店呢?”
“一个晚上,应该不会有事的。再说,我把值钱的东西都带回来了,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夏小鱼对她安慰地笑道。
晚上两个人挤在床上聊天,夏小鱼想起上午何西蝉的话,心里疑窦丛生,忍不住问夏小荷:“姐,何西蝉今天说什么,何竹枝早产的事情,你知道么?”
“这个啊?”夏小荷道,“我那时候也只有三岁,所以也不特别清楚,家里都说是早产的。娘过世不到一个月,爹就娶了后娘……然后七个月以后雪珠和远亭就出生了,所以你和雪珠的生日只差了不到九个月……”
“啊?”夏小鱼突然想到夏青山每次看到何竹枝厌恶的表情,喃喃地道,“难道大哥讨厌何竹枝,是因为娘过世不过一个月爹就娶了何竹枝?”
“也许吧,那时候我还小,可是大哥已经七岁多了……我记得祖母说进门的那天晚上,大哥就呆在地里的柴棚里,一晚上没回家……我就记得早上起来,爹让大哥跪在院子里,把大哥打得好惨……”
“其实还有一件事……前几年家里还在清河乡的时候,乡里来过一对说是逃难到咱这儿来的父女俩,唱曲儿的,大哥喜欢那个唱曲的姑娘,爹当然是不同意的,后来那老父亲去世了,女的没依靠,就离开咱清河乡了……可是,没多久,有人在桐县碰上了说是……在那边的如意楼什么的……挂了头牌……为了这事儿,大哥还偷偷去了一趟桐县,回来被爹爹打得半死,后来和爹爹说话的时候更少了。这事儿,我原不想告诉你的,都过去这么久了,其实爹爹也是为了大哥好,毕竟那姑娘比大哥大了好几岁,名声一直不是很好,……说是和乡里很多人都……”
夏小荷没把后面的话说出口,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我记得那个姑娘小名叫秀儿,其实性子是极好的,见人总是个笑模样,我都还记得她的样子,的确长得很美的……”
夏小荷又叹了一声,没有再说下去,夏小鱼也没追问,不由自主地想,相比而言自己也许算是幸运的很多了。
“所以啊,有时候我就会觉得,有些事真的是命中注定的,就象大哥注定不可能和那个叫秀儿的姑娘在一起一样,”夏小荷往夏小鱼身边挤了挤,“我有时候在想,我的命是不是也早就注定了,不知道是好还是坏呢?”
“姐,你又瞎想了”夏小鱼惊了一下,微嗔道,“你和陆迁肯定能美美满满的,你若是老是胡思乱想,原本是好事也成坏事了。”
“呵,也许你说的对吧……”夏小荷伸出手搂着夏小鱼的胳膊,“我就希望,等满哥来提亲以后,你和满哥也能美美满满,顺顺当当地成亲,说不定我们可以一起出嫁呢。”
“要是你要等着我出阁,那陆迁岂不是要恨死我啦?”夏小鱼嗤地一笑,“那我以后还敢上你家去看你啊?不得被他撵出来?”
“胡说!”夏小荷红着脸骂她,“跟你说正经的,说着说着你就又胡扯了!”
“我是说正经了啊,不信我明天就去问陆迁……看他能不能等?”
“你还说!你这张嘴……”夏小荷伸手就去拧夏小鱼的脸。
“嘘。”夏小鱼突然竖起手指对她嘘了一声,低声道:“小满出声了,有人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