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玄龙净心阙

清绝指按琴弦，“下一曲，叫做《玄龙净心阙》。请君聆听。”

    “请。”这一声请，琴箕已经很期待。

    御清绝手拨琴弦，弦音化境，如游龙在波。

    ***

    弱水三千琴声扬，秋絮随风摆荡。

    只见御清绝肃气澄心，缓度远神，指拨玄龙曲，欲净琴箕之心。琴箕受音波引度，想起当初与雅弦尼斗琴。

    “和心足于内，和气见于外，听此曲，须静心。”

    七指回旋若飞雪，弦声忽然高涨，就在操琴最高之处，回心的杀戮，琴箕之心难静，清绝之曲亦难净。

    “有情也罢，无情也好，情天已老，霜冷残裘，愿天下眷侣，不成其好！”

    琴声探识，催化杀戮之心，琴箕冷汗直出。净心之曲不再静心，御清绝见状，抚琴定弦，猛然一收。

    “此曲如何？”他问。

    “如觅水影，如写阳春。曲引海之波澜，又如山嶙峋。要说不足的地方，应该是第三段的重颤与连勾。想要强行净化心思的企图明显，让我心生警觉，不再沉醉。”

    “嗬！无妨。刚才那一曲之后，你的心既然乱了，就不宜弹琴，今天，就到此为止吧。叨扰许久，我该告辞了。”

    “改日，赦天琴箕再回赠一曲，拜谢今日盛情。”琴箕手一扬，“请。”

    “嗯。”御清绝转身，踏上烟波离去。

    ***

    在水一方，瑶琴四调伫立江边，一道白光闪落凌烟阁，正是御清绝回来。

    悲竹音道：“主人回来了。”

    御清绝不见琴缺风隼，问：“琴缺，离开了？”

    “他说，还有要事在身。致上谢意之后，就匆匆离开了。另外，他还留下‘琴道无门’四字。”回话的是慕梅声。

    “唉！”御清绝一声叹息，“圣人忘情，最下不及情，情之所钟，正在我辈。钟情与执恨，虽然只是一线之隔，在琴上的境界却是不同。可惜了，这琴中缺憾，可造之材。”

    悲竹音心有疑问，道：“主人已经数年不曾离开凌烟阁。昨天怎么会？”

    “我去会一会现在的琴姬。”

    慕梅声望着凌烟阁的方向，看着无尽的云烟，说道：“主人亲自拜访，一定有什么用意。”

    “那天，她能弹出那一手绝妙琴音，吸引我去见她。或许，现在的她，就是我所需要的人。”

    怨兰曲心有不甘：“如果是过去的琴姬，我无话可说。但是琴姬，已经不是过去的琴姬了。现在，她的琴声隐隐带有邪气，为什么是她？我不服！”

    “三哥。”慕梅声伸手，欲安慰怨兰曲。

    御清绝心知，不管选谁做传人，兰曲终是不服气的。他也不强迫：“四调，有劳你们好生看守在水一方。七日已到，我要亲自送玉京最后一程。”

    悲竹音低首弯腰，恭送：“是。主人。”

    御清绝化作一道柔和的白光离去，凌烟阁的烛光也随之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