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环见胤禛端着托盘进门,远远的便闻到一股药味,原本听到推门声还露出些欢喜的脸马上皱成了包子:“都已经喝过姜汤了,为什么还要喝药?”
胤禛在他身边坐下,熟练的递了药碗过来,没有因他的话有半点动摇,道:“太医说你身子弱,一般人落水一次没什么,你就不一定了,便是喝了这个,也不一定能没事。
贾环打小在药缸里泡大的,虽极厌吃药,但也不怕这个,若是旁的人端来,再苦的药也就一口吞了,可是来的是胤禛,便忍不住要苦着脸儿抱怨几句。抱怨无效以后也就老老实实喝了,伸手摸荷包摸了个空才想起来他的糖果和他一起成了落汤鸡,估计就算在也吃不成了。
正叹气呢,嘴巴里便被塞了一颗冰糖,味道很熟悉,比他惯吃的多了一点清苦,正是他以前给胤禛做的,咯嘣一声咬破,嚼的咯吱咯吱响,道:“四哥还带着这个呢。”
胤禛嗯了一声,道:“头发还没干,怎么就梳起来了?”他的头发倒是早就烤干了,但是贾环嫌炉子碳气重,太医也说他体弱,冰和碳都要远着,胤禛也就由着他了。
贾环道:“散着头发做什么都不方便,而且湿湿的披在背上也容易着凉……我以前洗过之后也是头发半干就松松的辫起来,等睡觉的时候再散开。”
“自己辫的?”
“嗯。”贾环道:“我小小的时候,就开始自己编辫子,自己做饭洗衣服,很多事我都会做……嗯,四哥,再给我一颗。”
胤禛掏了一颗出来,却绕开他伸出的手,直接塞到他嘴里,淡淡道:“我还以为慈云大师对你很好。”
“和尚对我的确很好啊,”贾环这次不嚼了,含在嘴里抿着,道:“和尚说,如果知道不可能让人依靠一辈子的时候,还一味的让他依赖,那就不是爱,而是恨了。所以和尚从来不宠我,因为他知道自己宠不了我一辈子。”
胤禛轻轻抚摸他的头,叹道:“他的确对你很好。”
“嗯。”贾环眯了眯眼,道:“和尚对我说,如果不是可以依赖一辈子的人,就尽量的不要依赖……可是四哥,我好像越来越依赖你了,可怎么办呢?”
“没关系,”胤禛伸臂将人揽到自己怀里来,道:“没关系,不就是一辈子吗?也不是很长啊,放心,爷会一直宠着你,宠到你七十三岁的时候还像十三岁的时侯一样刁蛮任性。”
贾环原还心里甜丝丝的,赖在胤禛身上磨蹭,听到最后一句瞪大了眼,坐直了身子,不满道:“我现在很刁蛮任性吗?”
胤禛捏着他的鼻子,笑道:“你不刁蛮,一点都不刁蛮。”
想起白天的事,贾环也觉得自己的话有点站不住脚,道:“其实我以前一点都不任性,不对,其实我现在也不任性……就是在四哥面前我才会这样!”
“是是是,是我把你惯坏了,对不起。”
贾环嘻嘻一笑,自动钻进胤禛的怀里,讨好道:“四哥,你放心,我也会宠你的,和尚说,感情从来都不是一个人的事,只有一方付出的感情绝不会长长久久……所以四哥宠我,我也会宠四哥……四哥如果宠我一辈子,我就一辈子宠四哥!”
胤禛含笑道:“好……我等着环儿来宠我。”
“嗯!”贾环很肯定的点头,舒服的闭上眼睛。
胤禛有一些没一下的在他头上抚着,道:“明儿老爷子过来,设法让他开心些。”
贾环眼睛也不睁,道:“老爷子心里又不痛快了?是三哥刑部的事做的不漂亮吗?”
胤禛道:“不仅是为了三哥,也为了太子。”
“太子怎么了?”
“若我猜的不错,太子只怕做不长久了。”
贾环的眼睛一下便亮了:“太子又干什么坏事了吗?”
胤禛微微有些迟疑,贾环并不勉强,道:“如果不方便说就不说好了,我不一定要知道的。”
胤禛道:“不是不能让你知道,只是说出来怕脏了你的耳朵……罢了,反正你以后还要在那府里待着,难免和那些人打交道,让你知道一些也好。”
贾环瞪大了眼睛:“和我们家有关系?我们家和太子有关系?我怎么不知道?”
“不是你们家,是宁国府……不过,别说你了,就算他们自己也不知道,否则贾珍也不会就那么死了。”
“珍大哥哥和太子有关系?”
“嗯,”胤禛整理了一下思路,道:“十余年前,江南一位富家千金,邂逅了一位京城来的少年公子,两人一见钟情,缠绵月余后公子回京,留下字画为凭,说以后会来接她……谁知他走后不久,那小姐就发现自己身怀六甲……数年之后,一个妇人带着五岁大的女儿上京,拿着字画逢人便打探,可惜却一无所获……”
贾环听的入神,道:“那少年公子就是太子?”
胤禛嗯了一声,道:“太子的笔迹认得的人不少,但是没有一个人敢告诉那妇人,另一面,却有人告知了太子,太子想了许久,才想起来有过这么一个女人,心中腻烦,又恼她坏了自己的名声,便派人半夜去抢了那副字画,并警告她远离京城,否则有杀生之祸。那妇人丢了字画,万念俱灰之下,居然就扔下五岁的女儿投缳自尽了。监视她的人不敢隐瞒,告知了太子,那女儿到底是太子的骨肉,也不能让她自生自灭,但认了她却是万万不能的,于是便有知趣的,说不如替她找个毫不知情的好人家收养,于是最后找到了多年无出的营缮郎秦业。”
“秦业!”贾环此刻终于听出端倪来,惊呼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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