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八）姑父，你好笨

    晚上，沈云笙抱着她那只粉色的小枕头出现在安澜的房间，她头发披散着，整张脸埋在枕头里，只露出一双水汪汪的眼睛。

    “姑姑。”软软蠕蠕的声音。

    安澜坐在床边，拍拍自己身边的位置示意她过来，“晚上，想和我一起睡？”往日，沈容在家，云笙一般都黏着他，但今晚这位叶小姐留宿了。

    沈云笙笑眯眯的点头，“恩恩。”

    “那上床去。”安澜闻着她身上婴儿沐浴露的味道，短袖的粉色睡裙更衬得她的稚气和粉嫩，掀开薄被让她先进去。

    外面天气虽热，但房间一直开着空调，她又刚洗完澡，安澜怕她着凉。

    “我去洗澡，你先睡。”

    “好。”沈云笙肉嘟嘟的两只手抓着被子盖到鼻子处，嘤嘤道：“姑姑，那你快点，我要听故事。”

    “嗯。”

    安澜进去不久，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就响了，沈云笙今年八岁，认识的字不多，握着手机眼巴巴的看着屏幕上‘阿谨’两字一跳一跳，像是思虑许久才伸手点开。

    “喂，你好。”小姑娘的声音既甜又稚嫩。

    长久没人接听，另一头的李修谨本打算挂电话，却不防突然被接起，还传来这么童真的声音，楞了片刻唇角微抿，“是漂亮的云笙小姑娘吗？”

    “是我是我，是漂亮的云笙。”沈云笙一手握着手机，一手拽着被子，笑的嘴巴都咧开，灿烂极了，“是漂亮哥哥吗？”

    李修谨‘呵呵’一笑，笑声低沉温润，“叫姑父。”

    “哦，姑父。”

    “你姑姑呢？”

    “姑姑去洗澡了，你可以和我聊呢。”

    李修谨又笑了，觉得这小姑娘真是有趣极了，“是吗？那你想和我聊什么？”

    “唔……”沈云笙咬着被子，鼓着肉包子的小圆脸，“讲故事，我要听故事。”

    “讲故事？”李修谨伸手摘掉眼镜，幽黑的双眸深不见底看不出情绪，唯一有变的只是微蹙的眉心。

    “是啊是啊，姑姑答应给我讲的，可是她现在还没出来，那就换姑父讲。”

    “北二百里，曰发鸠之山，其上多柘木。有鸟焉，其状如乌，文首、白喙、赤足，名曰精卫，其鸣……常衔西山之木石，以堙于东海。漳水出焉，东流注于河。”

    就算平日有些小聪明，但此刻才八岁的沈云笙却觉得很糟心，“姑父，你再讲什么东西啊？”

    “《山海经》精卫填海的故事。”

    “可是我听不懂唉，能换一个吗？”

    “辛杜瑞拉的故事？”

    “嗯嗯嗯，不要。”

    “睡美人？”

    “我都听腻了。”

    “白雪公主？”

    “姑父，我已经八岁了。”

    “……” 一向能干的李秘书也有些心力憔悴，他能知道的童话故事就这些。幽幽的怨念：为什么安澜洗澡洗了这么久？

    “姑父，你好笨呢。”

    安澜推开浴室的门出来就听到沈云笙的这句话，再看她握着自己的手机，想也知道电话那头的人是谁了，不由好奇的挑了挑眉，居然李修谨也有被人说笨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