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下午四点,屋外突然下起了暴雨。
沈容来接女儿的时候,外面依旧是大雨瓢泼,一把伞遮不住两个人,安澜护着云笙雨水顺着风势都打在了她自己身上。
“爸爸。”云笙怯生生的叫道,伸出手就要沈容抱。
“不生爸爸的气了?”
“姑姑抱不住我。”
沈容叹了口气,未撑伞的另一只手将云笙抱过来,用自己的西装外套裹着她,不受风雨的侵袭。又看着安澜:“我送你回学校?”
安澜冲他摇了摇头,“不了,李修谨说一会儿送我回去。”
“云笙,爸爸先送你坐进去,爸爸和姑姑还有话讲。”
“好。”
大雨瓢泼,安澜是站在檐下,裙摆被吹的翻飞,她要用手才能压住。可才这么小半会儿的光景,她膝盖下面已经被雨水打湿,冰冰凉凉的。
光阴飞速,六年前的群座小区到了如今随处可见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它除了地段极佳,已没了其余可发挥的余地。沈容撑伞站在大雨中,目光如炬的望着她,“安澜,六年前,我就是在这儿把你带回去的。”
“是。”
“那今天,我已经带不走你了吗?”
风雨中,他裤脚全湿。
“对不起。”
“你忘了当初答应过我的话了吗?”
安澜的眼中闪过一抹痛楚的挣扎,六年前的那个夏天,无论是梦里还是梦外,如深入骨髓的毒瘾时不时的纠缠她一番。声音低低的,“我没忘。”
当初她答应他,不念过往,不查安家,只愿妈妈从此平安无虞。
沈容目光越过安澜身后,看着那一闪而过的身影,半眯了眸光,他不会看错的,定然是李修谨无误。他脸色微愠,淡淡的开口,“安澜,不管你的初衷是什么,李修谨那样的男人,不是你可以随便利用掌握的。”
六年的光阴,本以为会很长,以为一个人会很孤单,可也这么轻易的走完了。安澜轻轻扯动嘴角,冲他微微一笑,“沈容,李修谨那样的一个男人我怎么敢轻易利用?”
她一无所有,却拿自己做了一场豪赌。
赢了,是他一辈子的宠溺;输了,就再痛一场。
大雨滂沱中,她若白琼,格外清秀淡雅。沈容端详了她半天,幽幽开口,“安澜,你好自为之。”
安澜目送沈容离开后,才上楼。李修谨已经把客厅重新整理了一遍,站在落地窗前打电话,看到她回来,说了几句便挂断了电话。
“我还有事,先送你回学校。”
“好。”
雨,不停地下着,打在车窗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车内,放着容祖儿的《小小》。
回忆像个说书的人
用充满乡音的口吻
跳过水坑,绕过小村
等相遇的缘分....
车内除了歌声,只有拍打在车窗上的雨滴声。安澜不知是不是自己太过于敏感,总觉得李修谨不对劲,可又缺少开口询问的勇气。转头看着窗外闪过的霓虹光景,被笼罩在雨雾中的高楼,如海市蜃楼般忽隐忽现,让人捉摸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