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澜。”
不管是六年前,还是六年后,他依旧对她舍不得、狠不下心。许久不见她反应,李修谨在她面前蹲下,清冽的嗓音低低响起,饱含深情:“安澜,你抬头看看我,好不好?”
哭声一滞,安澜抬起头,眼眶红红,泪迹未干,刘海乱糟糟的贴在额前。许多年后,她依旧记得这个晚上,这个清风朗月般的男子,对她低眉浅笑,语气温软。
指腹贴于面颊,他从口袋里拿出一条手帕,拭去了脸上的泪痕,“舍不得,为什么还要口是心非呢?”
他靠的很近,暖暖的呼吸都喷在了她的面颊上,整个人被他的气息包围,像是要被溺毙在其中。安澜眼眸圆睁,有心慌意乱也有惊慌失措,想要后退一步却忘了自己此前是蹲在地上的,屁股落地,直接坐在了地上,平日的贞静、沉稳荡然无存。
“还跟个孩子似的。”
“你……”安澜开口才发现自己声音暗暗的沙哑,应该是刚刚哭过的原因。为什么在他面前总是这么难堪?安澜眼眶泪意涌现,模糊了眼睛,“你怎么会在这儿?”
“安澜,你失忆了不成?”李修谨一声冷笑,“你算算,A市电视台,崇光百货,金陵机场,你当我空气不成?”
他连续两个反问,她哑口无言,可却觉得委屈。不管隔了多久,她在他面前的防备都是毫无用武之处,小脾气也无法克制,此刻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干脆直接撒泼,“在A市,明明是你有美相伴,明明你是先不认我的。”
他执起她的手,微微一用力,便将她拉了起来拥进怀中。嘴角轻轻扬起,“她是我表妹。”
这样的温情和拥抱,让安澜觉得整颗心都酸酸软软的,不想推开。
“你和晋阳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安澜的身子一抖。赵晋阳,你这混蛋!
“佛说:背不动了,就看开了;记不清了,就放下了;留不住了,就舍得了。可安澜,我还背的动你,有些事我还记得很清楚,你说我留的住你吗?”
喜欢一个人,会卑微的低到尘埃里。李修谨已将自己所有的骄傲都放下,来挽留这个放在了心尖上八年的女孩子。
安澜拽着李修谨衣衫一角,心脏一角疼的的指尖都在发白。
“安澜,一句迟了六年的‘我们在一起吧’,你还在吗?”
她想要说些什么,但突如其来的晕眩让人措手不及。脑海中徘徊萦绕的是他温润的嗓音,以及闭眼前他惊慌失措的面孔,她拼命的想要抓住些什么,但终被黑暗覆盖。
“食物过敏?”
“过敏引起休克,也就你们独一家了,小姑娘肠胃本就娇弱,你这做男朋友是怎么照顾的,现在的年轻人啊,真的是到手了就一点都不上心。”看病的是上了年纪的秦医生,今日恰巧他教导几个实习医生还没下班,凑巧被他遇上亲自上了门诊,医术自然是一流的,就是上了年纪越发的爱唠叨。
原先被安澜突然发作的昏厥给吓了一跳,此刻尽管医生唠叨了些,但也是一副虚心领教的模样,丝毫不回嘴。
秦医生唠叨过后,回过神来,“对了,忘了问,你是小姑娘的哥哥还是男朋友啊?”
绕是淡定如李修谨这样的人物,也被秦医生这神来一笔弄的一呛。停滞了片刻,道:“是我爱人。”
他的正式,让秦医生又瞄了一眼,倒是长的人模人样的。
“那她有没有大碍?”眉心蹙着,明显是忧虑不放心的表情。
“过敏也是常有的事,家属也不用太担忧,她身上红疹发作出来是好的,最近饮食注意清淡点,也就没什么事了,不过这过敏发气的实物一定要忌口。”秦医生口气松快,“挂完点滴,好好睡一晚就没什么大碍了。”
“好的。”李修谨颔首。
在等安澜挂完点滴的途中,李修谨接了一个电话,一直是对方在说,他应几句。他并不爱抽烟,可这几年,心烦意乱的时候总要来上一支,指尖点点猩红,吞吐间云雾缭绕,落地玻璃窗上反射出他冷硬的眉目。
烟蒂燃尽,他又在书房风口处站了许久,等身上的烟味散尽,他才推开卧室的门,医生说盐水中有安眠的成分,所以从医院一路将她抱回家,到是睡得沉稳,乌黑的长发铺满整个枕头,床头的暖灯衬得她面庞莹白如玉。
他亦是眉目如画,星眸深邃。步伐稳健的朝床榻走去,他一只手握住了她,又在床沿坐了许久,才慢慢俯身在她的额头轻轻烙下一吻。
“安澜,等我回来。”他替她捏好了被角。
房门“叮”的一声被阖上,安澜才慢慢睁开了双眼,她似乎还能感受到他刚刚触碰自己的手冰冰凉凉,还有些颤抖……这一刻,心口处有种道不明,说不清的情绪慢慢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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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感冒,也是醉了。今天先改到这儿。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