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是竹马的,而你是我的。]
顾弃单手撑在了泛着冰冷薄雾的车窗上,黑眸里似乎有着笑意,却又似乎深不见底。就如同一口幽深的古井,是冰冷的也是沉静的。
他说,“青梅是竹马的。”
像是泅渡过深海,鱼群匍匐发出微蓝的幽光带着模糊的轮廓。
“所以……你只能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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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
安挽按开了墙上的一盏壁灯,靠着床头坐着。
现在,她失眠了。
只因为顾弃的那句话——“所以……你只能是我的。”
他的那句话是几个意思啊?
初遇顾弃,是在那一次黑白猫的葬礼。他说,女孩子也可以只流血不流泪。
她是那时候就在想,哪里来的这么一个漂亮的男孩?
好惊艳。
小学六年,安挽都是和顾弃同班。
小升初的那场毕业考试结束后,第一次有个女生当面和顾弃表白被拒绝。
那时候就有人说,为什么安挽可以一直陪在顾弃身边?
有人说,因为是青梅竹马。
最后,那个向顾弃表白的女生说了一句,青梅竹马当腻了,就什么也不是了。
再大一些,竹马也不再是竹马了吗。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只是不希望最后爱上的人只是像你而已。
*
“今天放学怎么走得那么快?”
深夜里的一通电话。
干净简单格局的房间里,顾弃靠着墙角望着落地窗外面,手机开了免提。
落地窗外,是漆黑的夜空。墨蓝色像是天鹅绒的夜幕,不多的星辰零星镶嵌,时隐时现在末蓝里的微光,世界空旷下来时引路人北归的方向。
“怎么了吗。”顾弃的声音很好听,冷质中的清隽如斯。
如果声音也妖孽的话。
“德育处的主任话还没讲完,你就说有事先走了。地中海主任让我跟你讲记得准备初三毕业演讲稿。”打电话来的人叫陈枢。
“德育处那些人就那几句话翻来翻去地说,都已经听腻了。”顾弃淡淡的声音似乎是含了一点幽凉的薄光,漫不经心却是恰到好处的悠然。
“你提前离开是不是去找安挽了?”陈枢的声音带着点揶揄的笑意。
“嗯。”
顾弃自己也没有注意到,在提到安挽时,他沉沉湛湛的眸子里轻蓄的温柔。
“什么时候有空?约个时间去KIV玩。”
顾弃只是勾了勾唇角,简单回答道,“不去了。”
“当是中考后的放松啦,你不去一大群人多扫兴……”陈枢故意拉长了声音,大有点死缠烂打的架势。
“算了,我会去。你们记得别喝酒。”
“那好啊,记得带上安挽一起来啊。”陈枢的声音很干净,似乎有点属于这个年纪男生特有的叛逆。
“看一下。”顾弃低着眸唇角轻笑,音质温凉,“沈岸也会和你一起去吧。”
“对呀,必须拉上他的。”手机那边的陈枢似乎是在笑,可以想象得出那样一个有点叛逆的少年,弯着唇角眯着眼睛笑起来的模样是有多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