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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京的官道之上,车轮滚滚,带起黄土阵阵。
一少年生得目若星辰,剑眉高挑入鬓,神采飞扬,脸庞刀削般的洒脱俊朗,此时正面带微笑,纵马奔向一列车队。一人一马到了之后,就见当中最大的那辆车上的帘子挑开,一中年夫人脸带嗔怪,手上拿着帕子递了出来:“瞧瞧你这样子,一上了马背,再见不着你的影子了!”
少年又是一笑,面上肆意着一派洒脱,冲车里面道:“这些日子为着来年的科考,儿子哪能摸上几回马?这回进京路上又坐了那一路的船,母亲全当是心疼儿子吧!”
那妇人却仍是连连叹气,叫人把前面帘子打开,只叫着自家儿子上车:“咱们可是书香门第,怎么就得了你跟你大哥这两个叫人不省心的?你好歹还肯用功读书,可你大哥竟背着我同你父亲从军去了!他这二年只管躲着我,看年底他入京之时不好生收拾他的!”
少年无法,只好钻进车中,听着这话又失笑了起来,随意用帕子抹了一把汗,又递给了丫鬟,才盘膝坐到母亲面前,撒娇道:“儿子哪像大哥那般厉害?不过爱骑个马,爱跟师父出去游历罢了……”
“还说游历!”妇人抬手戳了少年的额头一下子,“瞧瞧我家原本那俊秀如玉的儿子,这会儿都变成黑炭了!”
边上一位妈妈听了笑着劝道:“夫人这话说的,老婆子可要不依了,若是二少爷都成了黑炭,那老婆子家的三小子可成什么了?”
车上众人一听,都撑不住的笑了起来,这刘妈妈家的三儿子在府上可最是有名,打从生下来皮肤就黑,任怎么打理也再白不起来。
“倒是我说错了。”白夫人撑着笑了会儿,才又看向自家二儿子,拉过他的手又拍了拍,“你呀,这回回京后可得好好在家里养养,上回你跟你师父一走二年,再回来时母亲险些都要认不出你来了!你要是成婚前不养回来,到时再吓着新娘子可如何是好?”
白家二爷也再撑不住,脸上一红:“母亲……”
“还害羞了。”白夫人再拍了拍他的手,叹了口气,“我同韩夫人自幼交好,既是她调|教出来的姑娘,母亲也信得过。我们在信里说过了,这回回去,便挑上一日,打着上山进香的个功夫,也叫你们两个小人儿见上一面,可不可心的只管告诉母亲……”
白家二爷再撑不住,忙抽手回来,只道了句“儿子还想再骑会儿马……”人就钻出车厢落荒而逃了。
里面,白夫人又同刘妈妈抚掌大笑了好一会儿,这才细细的说起话来,又叹道:“本来还想着,早些日子出门,入京后还能赶上长公主的花会,谁知又让二房那里的事给耽搁了……”
刘妈妈笑着劝道:“这一回京,他们再扰不着咱们了,不过是咱家老爷的亲弟弟,偶尔伸伸手是应该,傍的……”说着,凑到白夫人耳边低声道,“过得去就是了!”
白夫人也笑了起来,转而说起要预备着入京后的各家往来人情之事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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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好热闹,且京中也没哪个能有她的身份尊贵,故此,长公主家的花卉但凡一开,无论远的近的,能来的那才是体面。
路上左右的景致瞧在眼中,只带起心中一片惆怅怀念。上一世里,便是宋家婆母那般的刁难苛刻,可但凡遇着长公主家的花卉,也不敢不叫自己出门儿。可明明能松快些的时候,却还要为了敬重婆母、伺候婆母一同前来,在她身边立规矩,想同人说几句私密话都得不着功夫。
那会儿,就连在长公主的眼中,都能看出几分于自己的同情之意。只当时自己还当嫁了这世上最好的人,便是为了他吃些苦、受些累也是甘之如饴的。
“……大公子同二公子在东边那处招待男宾,女客都请到了水榭那面。”带路的小丫头一路说着,一路走着。
夏荷听了便笑着对秋月、冬雪道:“咱们一会儿小心些,莫要让小姐们被人冲撞了。”
水榭处已经来了不少的人,有些年岁的、已为人妇的都留在长公主处的花厅那边,这边水榭里的都是些尚未出阁的年轻姑娘。
“去吧。”看见几个七八岁左右的小姑娘过来冲自己几人行礼打招呼,韩筃便笑着让韩筌陪她们一处玩耍去了。
筌姐儿笑嘻嘻的回身儿冲两个姐姐福了一福,便转身同几个小姐妹一并走了。
留在身边的筣姐儿刚开口道了声“姐姐……”就听身边忽有一个声音,带着二分高傲的道:“听说你们前些日子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