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百毒不侵,日后不要再行此举。”莫问将那茶杯里的茶水尽数饮尽。
“我是心仪你才会这么做的。”石真嬉笑。
“你不是心仪,只是心存好奇,我与你们只是交换,永远不会和你们成为朋友,亦不会与你有何私情。”莫问冷视了石真一眼,转而离座站起,走向房中西侧墙壁看那墙上悬挂的丹青画幅。
“我之前可没这么做过。”石真离座跟了过来。
“明日何时动身?”莫问看那画幅,并未转头。
“这里离皇宫很近,留下半个时辰足够了。”石真回答。
莫问缓缓点头,转身向另外一幅画卷走去,见莫问如此神情,石真只能走至桌旁收起那卷白纸,出言告辞,讪讪退去。
石真走后,莫问皱眉摇头,石真与他只见过数面,不可能对他有真实的感情,至多只是好奇,石真先前将药粉藏于指甲暗中下药的动作亦不高明,表明其先前可能并不经常这样做。她所下的乃是助性药物,当不存祸心,如此行之当有两个缘由,一是站在赵国角度试图彻底招揽捆缚他,让他真心为赵国所用。二是对他心存好奇,想要一探究竟。这两种猜测皆有可能,亦或许是两者都有,此女大有心计又刁蛮任性,这两种性情掺杂浮隐,令其显得嬗变而矛盾。
到了夜间,驿馆内外极为安静,安静会令人产生肃穆的感觉,而这也正是皇家对驿馆的要求,若是喧闹如市,外族使节便会心存轻视。
次日清晨,莫问早起,梳洗过后于房中等待,待得卯时三刻,与石真等人一同前往皇城。
石真所率多为封地军士,到得皇城便不得入内,卫兵意欲留下莫问手中兵器,被石真摆手阻止,二人进入城门前往正阳宫。
这处皇城本为晋国所有,后被胡人占据,晋人南下之后重新建造皇城,沿袭的还是此间格局,故此两处皇城的规制和样式几乎完全一样,只是赵国的皇城较晋国的皇城要小上少许,此外由于建造年限较长,较之晋国皇城要略显老旧一些。
皇城守卫森严,每过一道大门都需检验腰牌,宫中卫兵皆为胡人担当,见到莫问多冷眼相向。当权者或许会对修行中人礼让三分,但这些愚钝的胡兵却无有那等长远眼光,毫不隐瞒对于汉人的蔑视。
连过三门,到得正阳宫前,这是一处偌大的宽阔区域,东西长达五里,南北亦有五里,道分三条,各有拱桥,过得拱桥,是一处空旷广场,其中有两座巨大铜鼎,高皆过丈,东为三足圆耳雄鼎,西为四足方耳雌鼎,正北三里之外是一主二副的高大宫殿,主殿有三处四合大门,想必是皇上临朝的所在。
此时正阳宫前已然左右分列有将近百位文武官员,正阳宫门外站立大量侍卫,而拱桥北侧的区域一字站有八人,三人为道装,五人为袈裟,不问可知是朝廷和各位皇子招揽而来,准备接替国师的候选之人。
莫问与石真穿过西侧拱桥,过了拱桥,石真低语莫问,“我去见过皇上。”
莫问闻言点头止步,石真在百官见礼之下快步走向正阳宫。
止步之后,莫问并未像另外八人那般肃然等候,而是缓步向东走去,这八人彼此站立的间隔大约在五丈左右,片刻过后,莫问到得第一人的面前,这是一位身穿大红袈裟的僧人,年纪在三十上下,原本在闭目念经,感知到莫问的到来之后睁眼看了他一眼,在见到莫问所穿衣着之后眼中出现了些许轻视,之所以如此乃是因为莫问所穿的仍是之前无量山赠予的道人道袍,而非高功法衣,故此这僧人轻视于他。
莫问见状亦微微皱眉,他原本以为这些人在见到他之后会面露惊恐,未曾想他们根本无有惧意,不过沉吟之后他便明白了其中缘由,这些人消息再闭塞想必也听说过他在建康的所为,之所以不怕他乃是因为这些人只知道莫问之名,却不知道他就是莫问。此外豫公主是最后寻到他的,石真既然去探听其他人的情况,自然会防范别人探听自己一方的情况,加之先前赶往西阳县的接迎的仪仗此时还在回返的路上,故此消息还没有大范围走露。
莫问的举动令得远处肃立的文武百官大为震惊,一时之间多有嘀咕指点,莫问置若罔闻,继续迈步向东,第二人是个二十七八岁的坤道,见到莫问亦无惧意,恶狠的直视于他。
莫问冷笑回应,对方看他不起也很正常,因为他年纪太小,此等年纪,加上此等衣着,无人会正眼看他。
逐一打量完这八人,莫问自这些人的眼中看到了自信,看到了凶狠,看到了狂妄,看到了决心,却并未看到矛盾和无奈,这便说明这些人来到此处并不是被迫前来,而是自己要来争抢护国金印。
人的悟性有高低,故此先学不一定先进,莫问此举亦并非彰显狂妄,而是有两个目的,一是观察八人中是否有可以活命之人,二是为这八人施加心理压力。
依次自八人面前走过之后,莫问回返八人中间位置,转身站定,“福生无量天尊,我乃上清准徒天枢子,诸位请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