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么,我可老糊涂了,好像是去西夏国,又说什么辽国,还可能去高丽,也说不定是吐蕃,要不然便是大理。”
鸠摩智哼了一声,显是心中不悦。当时天下六国分峙,除了当地是大宋所辖,这老人却把其余五国都说全了。他知这老人是假装糊涂,便说道:“既是如此,我也不等公子回来了,请管家带我去慕容先生墓前一拜,以尽故人之情。”
那老人双手乱摇,说道:“这个我可做不起主,我也不是什么管家。”鸠摩智道:“那么尊府的管家是谁?请出来一见。”
那老人连连点头,说道:“很好!我去请管家来。”转过身子,摇摇摆摆地走了出去,自言自语:“这个年头儿啊,世上什么坏人都有,假扮了和尚道士,便想来化缘骗人。又冒充亲戚、假扮朋友的,我老头儿什么没见过,才不上这老当呢!”
东方不败闻言,眉头不禁一皱,暗暗斥责:“好无礼的下人!虽然鸠摩智此行的目的的确疑点重重,可是他从见到那老者的面以来,所说的话没有半句不妥,那老人家何出此言羞辱一个出家人?”
段誉则哈哈一声,笑了出来。阿碧忙向鸠摩智道:“大师父,你勿要生气,老黄伯伯是个老糊涂。他口不择言,说话直来直去,总要得罪人。”
崔百泉拉拉过彦之的衣袖,走到一旁,低声道:“这和尚自称是慕容家的朋友,可这儿的人明明没将他当贵客看待。咱们千万别莽撞,待瞧个明白再说。”
过彦之应道:“是!”两人回归原座。但过彦之先前所坐的那只竹椅已给他自己打碎,变成了无处可坐。
阿碧见了,就将自己的椅子端着送了过去,微笑道:“过大爷,请坐!”过彦之点了点头,心想:“这小丫头倒待人不错。我纵要将慕容氏一家杀得干干净净,也得饶了这个小丫头。”
听那老仆出去之时口中的言语,东方不败隐隐约约觉得这黄老伯的做法,大大有违慕容世家的待客之道,其中必有古怪。瞧见对面正襟危坐的鸠摩智,东方不败不断寻思盘算着他的话到底有几句是真的:“他是否真是慕容博的故友?他此行的目的难道真是替慕容博扫墓那么简单?”
过了一会儿,从内堂走出一个五十来岁的精瘦汉子,脸色焦黄,颏下留着一丛短山羊胡子,一副很干练的模样,身上的衣着甚是讲究,左手的小指上戴着一枚汉玉扳指,看来便是慕容府里的管家了。
这汉子向鸠摩智等行礼,说道:“小人孙三拜见各位。大师,你老人家要到我们老爷墓前去拜祭,我们实在感激之至。可是公子爷出门去了,没人还礼,太不够恭敬。待公子爷回来,小人定将大师父这番心意转告便是……”
鸠摩智插口叹道:“我和你家老爷当年在中原相识,交流习武心得,彼此佩服,结成了好友。没想到天妒英才,像我这样庸碌之辈,还在世上偷生,你家老爷那样的高士却遽赴西方极乐。我从吐蕃国来到中土,只不过为了故友情重,要去他墓前一拜,有没有人还礼,那又打什么紧?相烦管家领路便是。”
孙三皱起眉头,显得十分为难,说道:“这个……这个……”鸠摩智道:“不知这中间有何为难之处,倒要请教。”
孙三道:“大师父既是我家老爷生前的至交好友,自必知道老爷的脾气。我家老爷最怕有人上门拜访,他说来到我们府中的,不是来寻仇生事,便是来拜师求艺,更下一等的,则是来打抽丰讨钱,要不然是混水摸鱼,顺手牵羊,想偷点什么东西去。他说和尚尼姑更加靠不住,尤其是和尚,啊哟……对不住……”说到这里,惊觉这几句话得罪了鸠摩智,忙伸手按住嘴巴。
忽然听闻一个清脆的声音说道:“别演戏了,你家主人现就在庄内,是他叫你出来戏辱这位大师的,我说得对吧?”循声望去,却原来是东方不败在说话。
孙三闻言,微微一怔,忙摆手道:“哎呀,这位公子到底是在说哪里话。我家老爷早过世了,而我家公子爷现在身处外地,小的方才的言语也不是有意要冒犯这位大师……”
东方不败笑道:“呵呵,那你家老爷的夫人呢?她应该还健在吧!而且就在这附近,你刚才先是去向她请示,得到她的首肯后,就到这里来大放厥词,是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