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跟你一个姑娘家说,总得见见你家里人不是?”
“这个家我做主,你跟我说就可以。”叶知秋不动如山“说吧,谁家看上我了?”
钱媒婆有心发作,又忌讳托她说媒的人。表情挣扎了半晌,才不情不愿地开了。“是大喇叭村王家。”
“哪个王家?”刘婶忍不住插了一句,据她所知,大喇叭村姓王的一共十几家,有当婚男丁的就四五家。
“啊,那个……”钱媒婆支吾了一下,神情有些躲闪“你们都认识,就是……咱们三个村儿的地保,王大人家里……”
刘婶大感意外“王大人?他家儿子不是才十岁……”话说到一半,猛然意识到了什么,急忙住了嘴,看向叶知秋,眼神里是满满的担忧。
叶知秋早就猜到钱媒婆牵的不是什么好线,却也没料到托她说媒的人是王老刁,面上有了一瞬的惊讶,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冷冷地地扫了她一眼“麻烦你回去转告王地保,这门亲事不合适,我不同意。”
钱媒婆听她拒绝得如此干脆,有些急了“姑娘,你再考虑考虑。王大人家底儿殷实,又替衙门办事儿,体面着呢,你要是做了他家的三夫人……”
“我说了,我不同意。”叶知秋字字清晰地打断她“你就说一千遍一万遍,我也不会改变主意。你不要再浪费口舌了,请回吧。”
钱媒婆也看出来了,这姑娘跟别家女儿不一样,是个主意大,软硬不吃的主儿。再说下去,把人惹恼了,说不定就要拿着扫帚赶她了。
她要顾着自己的脸面,也要顾着王老刁的脸面,不好当街闹起来。反正她已经把话儿带到了,人家不同意她也没办法。
打定主意,便不多作纠缠,只照例说些场面话“那姑娘再跟家里人好好商议商议,要是改了主意,托人捎个信儿给我。”
“没那个必要。”叶知秋连最后一点余地也不给她留。
钱媒婆脸上黑了一黑,小声嘀咕了一句“不识好歹”便爬上驴背,催促牵驴的人快走。
见她走远了,刘婶才推门走了出来,眼带恐慌地看着叶知秋“秋丫头,那钱媒婆可不是什么善茬,你就这么把她打发走了,她回去不知道怎么说你的坏话儿呢。
王老刁是啥人?他惦记上的东西,要是弄不到手里,谁也别想安生。不是婶子吓唬你,你这次怕是把王老刁给得罪死了!”
叶知秋面无表情地睨了她一眼“不得罪怎么办?难道我要乖乖去给他当妾吗?”
从钱媒婆说出王老刁名字的瞬间,这个人她就得罪定了。既成定局的事情,她又何必瞻前顾后,刻意去讨好一个媒婆?那种人,只要得到一丝好脸色,就会无休无止地贴上来。为了以绝后患,她只能快刀斩乱麻。
刘婶被她问得无言以对,讷讷了半晌,才挤出一句“那你打算咋办啊?”
叶知秋眸色微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王老刁这些日子没什么动作,多半是因为顾忌秦三公子这位知府的儿子。想必听到她要招赘的消息,打消了顾虑,心思又活了过来。所以才会明目张胆地派媒婆上门,想要把她据为己有。
说来也是她太大意了,只想着维护邻里关系,一时冲动跟刘婶说了要招赘的话,反倒把王老刁这一茬给忘了。事情已经这样了,再检讨也没用。
如果王老刁顾及脸面,能就此作罢,自是最好。不过这种可能性不太大,正如刘婶所说,她以后的日子怕是不会太安生。她不知道王老刁还会使出什么手段,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刘婶不知道她说的兵啊土啊的是什么意思,忧心忡忡地叮嘱道:“秋丫头,你可千万小心着些啊!”
叶知秋笑了一笑“我知道,多谢刘婶提醒。”顿了顿,又道“刘婶,我能拜托你一件事吗?”
“啥事儿啊?”刘婶表情有些惴惴的。
叶知秋知道她担心什么,也不点破,正色地道:“刚才的事,麻烦你先不要告诉我爷爷。”
因为她要招赘,成老爹一直郁郁寡欢,如果知道王老刁派人来说媒,肯定会着急上火。老爷子年纪大了,心思又重,万一急出个好歹来就麻烦了。
她也知道这事瞒不了多久,能瞒一会儿是一会儿吧,至少给老爷子一段缓冲的时间。
刘婶一听是这事儿,神色一松,满口答应下来“我明白,我不说,跟谁都不说。”
“那就谢谢刘婶了。”叶知秋笑着跟她道了谢,转身继续扫雪。地面一寸一寸地干净起来,她的心情却一分一分地沉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