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人发寒衣一件、粮二十斤、铜钱千枚,之后去留都随他们,若是留在阳信,阳信也要以避祸难民视待,不能以捉俘民夫视待。另外,千余叛兵,我都要押送他们去津海……”
岳冷秋率军北进,势必要从阳信借道,林缚不会傻到将被俘的民夫、叛兵都留给岳冷秋去砍头算成他的战功。这些事情不处理好,他还不能立即离开阳信。
“都照林大人的意思办。”张晋贤、程唯远对战前避走、战后赶来争功的岳冷秋也极度的厌恶,阳信能保存下来,谁才是最大的功臣,他们心里最清楚,当初岳冷秋若留在山东,山东的形势也就不会有这么恶劣。
“我问过楚校尉以及陆都尉身前还留下来的那些亲卫的意思,陆都尉停棺在阳信,不能随我们北上,他们要留下来给陆都尉守棺,”林缚说道,“还希望张大人、程大人代为照顾……”
“阳信能否将他们留下来?”张晋贤问道。
林缚知道张晋贤的意思,阳信现在地上兵备一千多兵力,虽然经过战火的考验,但是训练、作战经验远不如正规军,若是能将楚峥等军官、老卒留下来,对地方兵备的加强将是显著的。
楚峥等都是陆敬严的亲卫,陆敬严战死,即使法外开恩,楚峥等人至少也是判流边充军。张晋贤、程唯远等人是阳信地方势力的代表,再说兵荒马乱的,他们自然有能力将十几二十人掩护好,林缚点点头,说道:“这个要问他们自己的意见,阳信要是能将他们留下来,我没有什么意见。”
从江东左军、晋中军、邵武军这十多天的守城战表现,张晋贤、程唯远他们知道能将楚峥等人留下来,是对地方极有利的事情。即使事情败露会给问罪,但为了地方利益,为了下一次迎接虏兵的入侵,冒这些风险也是应该的。
张晋贤、程唯远两人就没有再耽搁,立即照林缚的意思去准备。
林缚将诸将喊来,吩咐周同道:“我们押送叛兵北上,很可能会遭遇小股虏骑骚扰,我决定由你率部先行,担任前锋,掩护我军左前翼。前探距离以二十里为宜,再将斥侯放出十里许……”
又与周普说道,“降兵北上的编伍是个大问题,我决定即时给降兵发放枪矛刀盾等军械,你从军中抽调一百名有能力的老卒出来,临时担任都卒长、旗头。行军时,以你与赵青山率部掩护左右,邵武残部我来亲自统领,一起为中军;宁则臣率部掩护左后翼。”
捉俘降兵里的武官都给砍了脑袋,将捉俘降兵的组织体系彻底打散,发放兵械、临时编伍都不是什么大问题,但是这么一支临时军队的士气跟战斗力弱到成渣,很可能给虏骑一冲就成溃兵。眼下最要紧考虑的事情,就是途中万一与虏兵发生遭遇战,不能让这些溃兵冲击到本阵。掩护在里侧,虚张声势倒是好的。如此一来,伤病都移到朱龙湾登船,他们沿海岸线北上的兵力粗粗的看上去也将达到四千人。
林缚让诸将都去准备,争取在天黑之前就离开阳信北上。
今日天晴,夜里很可能是个好月色,就能在夜间行军,强行到沧县北,就有零散的坞寨可以依托,行军相对又将安全许多。虽然风向不利,船北行不易,但是津海南下接应的船只,明天午后也会出现在沧县一带海域。
黄昏时分,诸事准备齐全,伤病也早在午前移往朱龙湾登船,此时怕是已经到朱龙湾了,侦哨、斥侯也放出二十里外,林缚翻身跨上马背,使周同率骑兵先行,他与周普、赵青山也随时率部拔营,留宁则臣部殿后,满城百姓也多都聚北城相送。
看着跪了一地的满城百姓,林缚也是硬着心肠不吭一声,元鉴海等人站在北城楼上送行,小郡主元嫣瘦小的身子远远看去就在城头的一株鲜丽的迎春花,林缚朝着那边微微一笑,与出城相送的张晋贤、程唯远等阳信官绅拱手作揖,便勒了缰绳拨转马首北上了。
林缚这边的大军一开拔,那些守在朱龙坡未散去的民夫,就一起跟了上来。
阳信方面虽然给他们发放了衣食及路费,但是他们绝大部分人的家乡还都陷落敌手,没有光复,也无处可去。
有些人自以为有门路的,留在阳信等战事彻底的结束再回家乡去,大部分人本来就是贫穷佃农。经此大劫,家人要么给走,要么给杀害,要么逃难异乡、失散怕是今生再难相见。他们中大部分都已经家破人亡,一件寒衣、二十斤粮、一千枚铜钱又管什么用?
再说他们也担心留在阳信会给地方上清算。
江东左军虽然将他们捉住,但是这两天供食供衣,今日又使阳信给他们发寒衣、干粮及路费,在溺水的人的心里,江东左军、江东左军主将林缚无疑就是狂涛骇浪中的救命船,除了跟着江东左军北上,还能有什么好的出路?
这么多的民夫形成流民潮在后面跟着,严重影响行军速度与阵形,林缚起初派人驱赶了两回,只是这些人散而复聚,就跟着大军后面。
林缚不得以使周同率部先行去津海,对涡口这样的小城寨来说,有两百精锐赶到,是很有力的支援;将宁则臣、赵青山部都调到左翼掩护大军,他与周普、敖沧海带着大军与四五千驱散的民夫一起缓慢的往津海行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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