珥海感觉自己一直在做噩梦,她总是反复梦见一个白衣人,拿着剑,刺向自己。那种绝望、恐惧让她一次次的张嘴大喊,却怎么也喊不出来。她眼前好像有很多张脸,有认识的有不认识的,有熟悉的有不熟悉的,她害怕的伸手去抓,却什么也抓不住。她觉得自己好像坠入了无底的悬崖,一直往下坠、往下坠……却怎么都坠不到底。
北宫殳看见她躺在床上,眉头紧紧的皱着,头不停的来回摆动,意识却又似乎非常的模糊。她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眼里不停的流出眼泪。
他心里忽然觉得好痛。然后本能的握紧她的手。
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珥海的手死死的抓着北宫殳的手,慢慢的她终于安静下来。
北宫殳皱着眉,看着她逐渐变得安静的脸。然后他拿起帕子,替她擦去额头的汗。他想把手抽出来,刚一使劲,她就用力的一握。最后,他干脆放弃了抽出手,就这样让她紧紧的握着。他看着她那双被纱布包裹的手,心里有说不出的愧疚,他再一次,把她伤成了这样!
为什么!她是“觉醒”!他是战神!
假如没有这个身份,他和她,或许可以很好的相处,可以真诚的面对彼此。
北宫殳的心里突然有种说不出的无奈和心酸。
难道,自己对她,对“觉醒”,有了不一样的感情了吗?
想到这北宫殳立刻害怕的把这个念头甩掉。
绝不可能!他和她,注定是杀和被杀的关系……
珥海觉得她好像做了一个梦,梦里面有一个熟悉的人,握着自己的手。那种感觉,让她觉得好安心。等她醒来,看见床边坐着一个人,他靠着床,闭着眼,乌黑的头发披散在脑后,剩额前的一缕轻轻的挂在耳朵上。她定睛一看,这人不是别人,竟然是北宫殳!而且,她发现自己竟死死的抓着他的手。
珥海急忙把手抽出,刚一使劲,手指处就传来一股钻心的疼。
她轻微的动作,很快惹醒了北宫殳。
看见珥海醒来他关切的问:“你醒了!”
那种表情,分明不是装的,非常的真实,他是真的在关心她。还没等她回答,他却又换上那千年不变的冰山脸,无情的把手抽了出来。然后站起身,背对着她说了句“一会儿叫人送你回桓院。”就走出了房间。
珥海有点恍惚,难道是她看错了?她再一看,自己好像睡在一个并不熟悉的房间里,四周传来一股好闻的男人的幽香。该不会是在他的房间吧?想到这珥海用手捂了捂嘴,惊讶的差点就叫了出来!
她再一看,双手已经被包扎的像个白面馒头,她动了动手指,还好,还可以动。她又看了看身上其他地方,也都好好的。最后她终于舒了一口气,记得那莽汉给她手指插针的时候她就晕过去了,看来被救出来的还挺及时的。
一想到手指被扎针的那种痛苦,珥海又恨的牙痒痒的。假如可以的话,她一定会把北宫殳那个混蛋大切八块,然后全部拿去喂狗!她气愤的想着,心里一下子舒服了许多。
这时候,门开了,北宫殳端着一个盘子进来。
一股米香扑面而来,珥海才发现肚子饿的生疼。
北宫殳把粥带盘子放到她腿上,珥海试着用包着纱布的手去拿勺子,结果勺子‘咣铛’一声掉到碗里。她有点不好意思,当着他的面不知道该怎么好。
听到声音北宫殳又折回来,粗鲁的一把躲过碗,拿起勺子舀起一勺,递到她面前。珥海想自己的脸肯定红了,因为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脸特别特别的烫。明明肚子饿的要死,吃的就在面前,可她就是张不开嘴。
北宫殳举着勺子不说话,等了半天。最终在不合时宜的肚子的叫唤声中,珥海败下阵来。好吧,人是铁饭是钢,一日不吃饿的慌!两个人不说话,一个人喂,一个人吃。这顿饭,简直比吞金还要艰难。珥海不敢吃快,怕发出不文明的吧唧声,却又巴不得快点吃完,免得尴尬的要死。
也许是为了缓解这种尴尬的气氛,也许是嫌北宫殳喂给她吃,吃的别扭。珥海开口用商量的口气试探的说:“要不,让白泽来吧?”
北宫殳没抬头,这回他没有恶狠狠的瞪她,而是若无其事的说:“现在四更天,等天亮了自会叫她接你回去。”说完继续喂她吃粥。
四更天?难道这一夜他一直陪着自己麽?珥海心里想。
听了北宫殳的话她没有再多说,乖乖的把粥吃完。然后北宫殳端着盘子出去,走的时候他背对她说了一句“你好好休息吧。”就关上了房门。
珥海躺在床上不满的想着,自己还没吃饱呢!不过,她绝对不会要求再来一碗,否则不是显得她太没矜持了!她躺在这不熟悉的床上,想着之前这张床,是北宫殳睡过的,心里就有一种说不出的异样感觉。
第二天一早,白泽就带着人把她接回了桓院。因为她手受伤,北宫殳允许,以后她不用和他们一起用膳。这让珥海觉得她的手受伤还是挺值得的。自从她回到桓院,北宫殳就像消失了一样,再没出现过。
珥海觉得这种清静的日子最好。只是有时候总是会想起他那日关切的问她和喂她吃粥的画面。然后,心里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