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门口,一人正跨门槛而入,一身素白华衣裹身,外披齐腰纱衣,罗出线条优美的颈子和清晰可见的锁骨,裙裾熠熠如雪月花色流动倾泻与地,挽迤三尺有余,使得步态柔美,三千发丝用发带束起,头插莲花簪子,一缕青丝垂在胸前,薄施粉黛,只曾颜色,双颊边若隐若现的红扉营造出一种纯肌如莲花一样的纯情娇嫩,整个人似轻灵透彻的冰雪……
正是这个人,因自己的一句话,便弃下繁都,离自己而去。
挥袖而去,便成敌。
他双眼一眯,笑了,“尊王妃带着泽王来找本王要江山了吗?还是说,尊王妃见泽王不得权势,又想在我煜王府前耍赖,让本王救你?”
“醉容从来不在人前耍赖,也不是喜欢耍赖的人,这一点,难道煜王殿下还不清楚吗?还是说要醉容一一说明?”
煜王一双凤眼看着她,不说话。这个看起来风轻云淡而又野心勃勃的男子,就这样看着面前这个将自己丢弃的人,笑了。
“煜王殿下不用笑,也不用觉得醉容是三心两意之人。醉容由始至终,要得,都只是那仇人的头颅。宁尚书的女儿婚前自杀,醉容被迫代嫁,也是被宁尚书所逼。而嫁入皇家之后,泽王令我做丫鬟做的事情,却被殿下你要了来,这也是殿下你的手段,醉容可没有求着你。后来我回了泽王府,他辱我,杀我腹中孩儿,将我作为工具,送到你府中探听你的行动。我忍他,让他,凭他安排。一切都只因为泽王殿下答应我!若是他为皇,必将那人头颅赏赐给我!”
“尊王妃跟本王说这些,莫非是想要本王将父皇的人头送给你!啊!”他的面容上终于没有了笑意,面对她,他只觉得自己被逼得越来越紧,明明没有人逼他,明明没有人威胁他,明明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中,可是这个女子一出现,他便觉得,自己的一颗心,被悬的好高。生怕她真的说出那句话来!
“你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宁醉容!”案台之上,满桌奏折被扫到地上,黄色的金鳞封皮溅起一潭的波光粼粼。
“醉容从来没有想过煜王殿下会将荆帝的头颅赐给醉容,这也是醉容为什么要选择泽王而不选择煜王的原因。煜王觉得呢?”她倒是笑了。
“你不是下江南找泽王了吗?今日回荆都,必然是已经与泽王商议好了,本王今日不杀你,你回去转告泽王,他若是想要夺取他二哥手里的江山,你问他有没有这个资格,有没有这个血统!”
果然如此,皇室血脉,岂能允许低贱的平民之血存在。
“我想煜王倒是误会了,醉容这次从荆都到凌阳,又从凌阳到荆都,倒是明白了一个道理。”她微微向前几步,走到案几之前,“皇室的血脉,是不会允许有低贱的血液混杂在其中的,在怎样说,泽王的出生没有煜王好,纵然是再有能力,再有宏图大志,可是一得不到皇上喜欢,二得不到朝中大臣支持。就算他再厉害,一个人,也是打不下这江山的。所以,醉容改主意了。”
她轻轻一跳,竟然坐在了煜王的案台之上。
“不如,”笑了笑,“醉容跟着煜王如何?”
“宁醉容,你是欺本王不敢杀你吗?”他双眼眯成一条细缝,竟然有一丝咬牙切齿的神情。
“不。”她摇摇头,“我是觉得煜王不忍心杀我。杀了我,拿什么来与泽王做赌注呢?”
“你果然还是太瞧得起自己了。来人,将她拉下去,关入地牢。”他凤眼一眯,他心疼她,并不代表一定会迁就她,这世间,有许多东西,都比她还要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