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去死!”小银已经处于暴走的边缘。
段義亦是恼火,却偏偏又拿这丫头没办法,只得问道,“你恢复的怎样?”
古霏霜扬起小胳膊,道,“本姑娘现在又是生龙活虎。”
小银立时插嘴道,“对,你是虎,母老虎。”
段義倒是被二人逗乐了,怒气渐消。
此时已是半夜时分,一道残月如美人的眼眉挂在夜空,散发着水银般淡淡的光华。四下的星辉闪闪璀璨,将夜空映衬得更显美丽。月光洒在山顶,黑黝黝的石山变成另一副世界,青光洌冽,如画卷般好看。
暂时消弭的危险,让二人享受着暴风雨前难得的恬静。
想是涨得累了,古霏霜也学段義一般,坐在地上,望着夜空。瞧了片刻,她又忽的盯着段義那比星空还要深邃的眸子,好奇道,“段義,你说人死之后是否真的会变成一颗星辰?”
小银哑然失笑,道,“你们这些小女孩想法就是稀奇古怪,哪有我小银成熟可爱兼备?”
段義不理小银,诧异道,“怎么问这个?”
古霏霜目中透着希冀道,指着天上最明亮的一颗星辰,道,“你瞧,娘亲曾说,那颗星星就是她。”
段義猛地一震,这才明白,这些话是她的母亲去世时说的。也不知那是一个母亲为女儿编造的童话,还是真真切切的存在。段義不知如何回答,他开不了口。
古霏霜凄然一笑,道,“从前我信,可后来连我自己也不信了。娘亲走的那年我才八岁,整整八年过去,我已经不是小女孩了。”
段義不知如何插口,只是默默的听着。就连一向插科打诨的小银,也悄然闭嘴。
只听古霏霜淡淡道,“我爹很忙,娘亲去世之后,就属姐姐与我最亲近啦。”段義浑身巨震,似乎明白了什么,边听她又道,“但姐姐什么都比我强,爹爹喜欢她,要将家业继承给她,却要我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
段義不知说什么好,漠然以对。
不知何时,古霏霜双眸中已有了淡淡的泪痕,她抬起头瞧着段義,目光灼灼道,“你猜到了是不是?不错,我姐姐就是古轻烟。他奉父亲的命令出门办事,而我却是偷偷跑出来的。”
“嘿,小银我倒是有些天才,原来他们果然是一对姐妹花。”小银笑道。
段義心中却有些苦涩,但也明白为何古轻烟一见那枚玉石神色那般紧张。为何听说古霏霜被抓,便情绪激动,不顾一切的要来救人。
原来只因为,姐妹情深。然而两人不同的遭遇,却又似乎注定了不同的命运。古轻烟聪慧能干,将来继承父业。而古霏霜,却仿佛注定了要成为联姻的牺牲品。
命运何其不公,即便是亲生姐妹!
沉默在空气酝酿,变得厚重,渐渐压迫了空气。最后,连空气也沉默。
许久,古霏霜收起泪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你可不许笑话我!”
段義摇头道,“我有什么资格笑话你。”他心下凄楚,自己呢,连亲生父母都不曾见过。
古霏霜显然不明白段義心中所想,又道,“我刚才突然想起一件事,嘿嘿,我终于想起在什么地方听说过你的名字啦。”
小银一阵恶寒,道,“你折腾了几百里路,还不罢休么?”
“嘿,原来我听宫……家里的仆人说,诛日山庄新冒出一个白发少年,一箭吓退三重天高手,就叫段義。哈哈,本姑娘一直记不清,得亏刚才那大魔头与你说话才点醒了我。嘻嘻,段義想不到你这么有名哩。”古霏霜道。
“唔,这丫头戴高帽,原来是打听主人你的秘密。”小银道。
段義这才明白,古霏霜饶了个大弯子的目的,当下淡然道,“我不过是无名小卒罢了。”
古霏霜显然不可能这么简单就被他糊弄,嘟着嘴道,“你骗人!我刚才明明听他们说你是什么段飞云的义子,又和魃族妖女金萱儿纠缠不清。”
她提及金萱儿的名字,段義的心有是一痛。情绪莫名的烦躁,皱眉道,“这些不是你该打听的。”
古霏霜却不罢休,又问道,“你和金萱儿到底是怎么回事,真的如他们说那般么?我可听说他是魃族公主,又丑又凶哩。”见段義神色越来越冷,她尴尬一笑,转而问道,“嘿,这个问题,跳过。你是义父收养,那亲生父母呢?”
终于,她触痛了段義所有的伤痕,他如一头发怒的野兽,疯狂咆哮,“住嘴!”一直以来,这些常人无法理解的伤痛,深埋心底,今日被人一一无情的挖出,他再也受不了。
冰冷不过是掩饰,他只是受伤的野兽。
笑容凝固,慢慢变成震惊,最后成了委屈。古霏霜想哭,却终于忍住了。
良久,段義在稍稍恢复正常,清冷道,“明天,我送你走。”
古霏霜大惊,段義的咆哮不曾让她流泪,此时却泣不成声,“对不起……我……我不该乱问,你不要赶我走好不好。”
段義心中一软,轻叹道,“已经整整两天了,援军还未到,我难道能让你陪我困死在此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