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的刀灿亮炫人。
好刀。
刀鞘雕龙漆凤,刀柄嵌有宝石。
看来,这不但是好刀,而且是名刀。
冬却看也不看。他的刀跟孙三的刀一比犹如泥云之别,但他握刀在手,仿佛那便直比龙雀刀、尚方宝刀、青龙偃月刀更有名更宝贵的神兵利器。
对方只要有一点破绽,他的刀便刺出。
对方只要有一丁点儿犹豫,他的攻势便尽发了出去。
对方只要有一点儿的害怕,他便刺在对方最怕的部位上。
但没有。
孙三披发散发,但出刀比冬还狠,还厉。
甚至更神勇。
所以两人是互相冲击起对方的刀法:越斗越神勇、越战越拼命、越打越精彩!
因而,还是分出了个高下,强弱!
因为冬的性情。
他的个性是压力愈大,反弹力便愈大;挫折愈大,他的反挫力便愈强的高手。
世上真正的精英高手应是:受挫更悍,遇强愈强……因为这世上总是挫折多、波折多、强敌多、强中自有强中手更多!
两人这般狠命火拼,很快便都见了血,负了伤。
冬受伤更勇。
流血也涌出了他的斗志。
斗志比山高。
孙三则不行。
他太爱惜他自己了。
一个人太珍惜自己便不敢太拼命。
可是一个人不搏命是很难见出真本领的。
孙三不敢拼。
他还是要命的。
可是冬的攻势实在不要命。
他只有节节败退。
一退,只有再退,三退之后,败象已显。
但他还是很有办法。
刀锷上镶嵌的宝石中的一颗,就在他手腕一之际,发了出去。
疾射而出。
攻打冬的要害。
孙三常用这一招取胜。
也以这一招取大敌的性命。
他对他这一招很得意。
这是他的绝招。
可是,冬一见他使这一招,便叹了一口气。
原本,他与孙三如此强敌交手,他心中受到极大的冲击:那是刀的冲击!
原来冬的刀法,每一刀都像一句心里的话,最是直接。
他也凭直觉出刀。
那是一种与生俱来、野兽般的本能。
但这种本能要比靠理智判断更快更速更准确更神妙!
然而孙三的刀法却不同于他。
那是一种“直的刀法”。
很直接。
但那也是精华。
真正的精华。
这种刀法冲击了冬。
好斗的冬,因为有那样绝的刀法,才使出他更绝世的刀法来。
可是孙三却不敢拼命。
拼命须要有勇气。
不是拿命去拼就是拼命,而是为这一刀生这一刀亡的生死相契之情。
没有这份与刀生死相知、存殁两忘的情义,就根本使不出神绝的刀法来。
这时际,冬已无心再战。
因为他知道自己是赢定了。
因为真正的刀手决不会在自己使用的刀嵌上暗算人的暗器!
那是看不起自己!
也瞧不起自己的刀!
这种人已不配赢。
这样子的刀客又怎会是他的对手?!
所以他咄了一声:“你不配用刀!”
然后他就攻出一刀。
这一刀出招太烈。
刀也大有自信。
所以刀“脱手”飞出。
刀就似人一样,同时间充满了生命力,还能与主子相契,主动发出了攻击。
那一刹那间,孙三的刀完全失去了光芒。
冬的刀不单直射向他,还带动了那颗飞星,反攻孙三!
要不是孙三的刀柄另一面还有一颗宝石,他此际可以说定是一个死人无疑了。
而且一定是一个给一刀穿心而死的人。
他在骇布之际,射出了另一颗宝石。
发出最后一颗宝石后,孙三的脸色变得惨白,笑不出来。
也不知怎的,那一刀削落了宝石,便自动回到冬手里,像一只忠狗总会跟着主人一般。
孙三的飞星,代他挨了一刀。
应了一劫。
星落。
人不亡。
小魔女知道自己已没了胜算。
她只有退让。
既不能求进,不能有所得,至少也得要保住自己安危!
情况不妙时,要知道见好就收。
“我想加入你们的阵营,当然是不可能的了。”她嗫嚅道,“但你总能答允我,你和你的门徒不加害于我吧?”
柴宏柱淡淡地道:“我们不出手对付你,但要是你作了伤天害理的事,也自会有人治你。”
小魔女大喜过望:“那你是答应了?”
柴宏柱只道,“那也不等于你就安全了。”
小魔女吁了一口气:“只要四大保镖和柴老先生不找我的碴,我怕的还真不算多哩!”
柴老先生摇首:“天下能人何等之众,你别高兴得大早了!”
小魔女认真他说:“你要是答应了,可不能反悔哦?”
柴宏柱抚髯道:“如果我是易于反悔失信的人,你也不必来跟我谈判了。”小魔女甜甜地笑了起来:“柴老先生,一诺何止千金!”
柴宏柱即道:“这话说得过了。你还是快放人吧?再不放,那可不是我反口不认了。”
小魔女忙道:“放、放、放……可是我要是这头放了这老和尚,他就一转头过来杀我!”
柴老先生叹了一声:“你先把他放了吧,大师不会跟你计较的。”
小魔女一副心惊胆颤的样子:“你看,你看,他瞪眼珠张鼻孔粗脖子的,有多凶啊、万一我这一放,他就把我碎尸万段,你虽答应了不杀我,可他直似要把我这弱女子剁成肉酱了,这怎么放是好?”
柴宏柱干咳了一声:“大师这次就放你一马,你以后就别撞在他手里好了。他给你扼着脖子,自然眼凸眉竖,你还不赶快放了!再不放,我就不理了!”
小魔女一吐香舌,忙不迭他说:“有先生担待,当然说放就放……”说着,果然把郭天豪放了。
柴老先生这才说:“你又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