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卫青记得Ben就坐在苏沫旁边,是个长得挺帅气的法国青年,大概二十五六岁,褐色短发,深邃的眼眸中透着幽蓝色光芒,两鬓略有胡渣,散发出成熟男人的气质,最是吸引苏沫这种年纪的小姑娘。
出了公司大门后,卫青装做漫不经心地跟苏沫提起:“坐在你旁边的Ben长得挺帅的。”
“哟,”苏沫转头望着他故作镇定的侧脸,“吃醋啦?”
“放心,我只爱你一个人。”
她踮起脚尖吻了下他,在深秋的缤纷落叶中,将自己紧紧拥进他的大衣里。
……
卫青坐了一天一夜的飞机,辗转阿姆斯特丹,终于抵达里昂。一下飞机,就赶紧拖着行李打了辆的士直奔苏沫公司。
一路上,卫青都在想象着苏沫看到他会是何种反应。
大概会很惊讶,也许还有一丝欣喜,会不会直接扑进他的怀中,像上次那般,倾诉这一年多来的相思之苦。
更大的可能是,她依旧还在生他的气,不会理睬他。但他已经准备好了如何跟她道歉,他可以放下所有的尊严,只希望她能回到他的身边。
然而满心期待的这一切,却在抵达公司时,全部落空了。
前台的姑娘用带着浓重法国口音的英语告诉他:“She_has_gone_to_USA_with_her_boyfriend.”
卫青怕自己听错了,又跟她确认了几遍,那位法国姑娘不厌其烦地重复着这句话。
卫青满心泄气地给乐天打电话,让他询问丁琳。她们俩是闺蜜,应该知道苏沫的事。
那个时候已是国内时间晚上十一点多,乐天刚爬上床准备睡觉,他接起电话,听到卫青急切的语气。在他的印象里,除了跟苏沫分手的那阵子,他还从未见过卫青这么不冷静。
“帮我问问丁琳,她是否知道苏沫最近的事?”卫青在电话里着急地问他。
“怎么了?”乐天关心地问他。
“我来里昂找她了,可她却不在这里。”卫青的语气变得有些低沉。
“啥?你跑法国去了?!”
乐天本来是躺在床上的,一下子坐了起来,赶紧把电话交给了身旁的丁琳:“是卫青,他想问苏沫的事。”
最终丁琳告诉卫青,Ben一周前跳槽去了美国,苏沫也跟着他一起过去了。他们似乎已经在一起有一个多月了,丁琳怕他听了伤心,也就一直瞒着他。
“Ben一直都喜欢着苏沫,追了她很久,她最终答应他了。”
丁琳字斟句酌,小心翼翼地回答着卫青,然而这些话语还是伤到了他。那些原本只属于他和苏沫之间的字眼,却套在了别人身上,如一柄尖刀一下一下地扎进他的心脏。
原来那一把爱神的箭,穿过自己的身体,射中的却是她和他。
“喂!喂!你有在听么?……这电话信号是不是不好?”
乐天接过电话跟他闲聊了几句,却没有得到他的回应,最后只听到了嘟嘟的声音。
卫青面如死灰地挂掉了电话,茫然走出了那家公司的大门。
十月的法国,已是霜寒甚浓的深秋季节。街道两旁的梧桐树叶,早已被秋风吹成了金黄色,飘落在路边。
那一排梧桐树下,她曾经对他说过,我想你。
那一棵大树旁边,她曾经抱着他说,这辈子只爱他一个人。
然而,在他忍受着思念的煎熬时,她已经和另一个人在一起了。
在那一个个漫长的日日夜夜,他依然相信无论隔着千山万水还是亿万光年,无论她走到哪里,他都可以把她找回。然而,在他追来的路上,她却已经走进了另一个人的心里,那里是他无法抵达的地方。
爱情最终还是败给了时间,她已经放下了这段感情,投入到另一个人的怀抱中。从此,有另一个坚实的胸膛让她依靠,有另一只温暖的手掌牵着她陪她看细水长流,他又如何能把她拉过来?
卫青一个人无助地站在异国他乡的陌生街头,看见冷风卷起残叶,阳光被吹得微微颤抖。
忽然一下子失去了前进的方向,像个手足无措的孩子,在月隐星没的暗夜中,不知道该走向何方。
手机的来电铃声在这个时候响起,刚一接听就是一阵劈头盖脸的质问。
“你什么时候回来啊?这边都快忙死了!”
“快点提前结束假期,还有一大堆事需要你来做呢!”
却是那个烦人的产品经理又来催他干活,在他的眼里除了工作没有其他的。
“去你妈的!老子不干了!”
卫青冲着电话大吼,狠狠把电话挂断了。
他无力地垂下了右手,身躯疲惫地靠在树干上,抬头望向苍白的天空上,厚重的云朵在秋风的催促下开始层层叠叠地遮天蔽日。
半空中,风吹落又一片树叶。
在这个深秋,他终于失去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