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前觉得他身上清心寡欲的气质是一种不食烟火的温和,可到现在她才终于发觉那是一种不在乎任何东西的冷血。
所以他可以毫不犹豫地出卖她。
“所以你生我的气,你恨我吗?”安城问道,脸色隐隐难看下来,有些苍白。
“难道还要我感激你吗?”
“……”
安城沉默了,他不爱讲话的时候就是沉默,无端端地陷入久久的沉默,眼眸微垂,一双瞳孔没有焦距,仅有黯淡。
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她以前总在猜,猜他的沉默是生气或忧伤,是不是她又说错什么、做错什么。
但她现在不会再猜了,她猜累了,也完全猜错了。
江唯一看着他的脸,毅然转过身离开。
手被安城从后碰了下,安城摸索着抓住她的手腕。
江唯一低下头,安城紧紧抓住她的手腕,掌心的细茧刺过她的皮肤。
安城抬眸没焦距地看向她的方向,脸上有着关心,语气执着地说道,“过来,让我看看你伤在哪里。”
伤在哪里?
“安城,你够了。”
江唯一用力挣脱开他的手,步步向后退,有些激动地说道,“我被项御天迷\/奸的时候你在哪里?我被项御天关禁闭饿三天三夜的时候你在哪里?我被他手下虐待的时候你在哪里?我躺在手术台上动手术的时候你又在哪里?现在让你伤在哪里又有什么用?”
他竟然问她伤在哪里。
他知道了,她的伤就会消失么?
“……”
安城的脸色彻底白了,人又踉跄两步,脸色越发没有血色。
“你能让一切回到起点吗?”江唯一越说越激动,恨不得将自己压抑半年的情绪全部发泄出来,双眼蒙上一层雾意,如窗玻璃爬满的水气,视线朦朦胧胧的。
因此,她没有注意到安城战栗的双手,和他逐渐困难的呼吸声。
“……”安城只有沉默。
“你能让我重新认定,一个为我断掉一根肋骨的男人是不会出卖我的吗?”江唯一边说边往后退,唇角勾起嘲讽的弧度,明明是在笑,却苦涩无比。
“……”
安城的脸没一点血色,双眼直直看着她的方向,什么都看不到,只听到她苦涩的笑。
几乎是绝望的声音。
“不能,你什么都不能。”
他不能逆转时间,她也不曾在他脸上看到过后悔,他也不曾说过一句道歉。
她的信念都已经被瓦解粉碎。
江唯一步步往后倒退,然后打开门,牧遥正贴着门而站,被她这么突然开门差点跌进去。
江唯一没理她,直接跑走。
牧遥郁闷地望着江唯一跑走,推开门走进去,顿时震惊地瞠大眼,“boss……安城!”
安城跌倒在地上,身体蜷缩成一团,脸色苍白得可怕,嘴唇在颤抖。
“安城,你怎么了?你哪里不舒服?”
牧遥紧张地扑过去,从地上扶起安城。
安城倒进她怀里,手猛地抓住她的手臂,死死地抓住,额头上冒出汗水,有些困难地出声,“我没有,唯一,我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