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打算放弃她?
不……
他已经病了,他怎么会跟她说这样的话呢?
“易宗林,你是因为不想最后孤单一个人,而跟我说这样的话吗?”她在怔然中问他。她能够理解他现在的想法,毕竟,谁也不希望在离世的时候孤孤单单一个人。
“不是。”易宗林专注地望着她。
“那是……”
“思俞,我的样子看起来,像是一个病入膏肓的人吗?”
傅思俞顿时怔忡。
易宗林眼睛带着淡淡的笑,凝视着她姣美无暇的脸庞。
一瞬之间,傅思俞的眼睛瞠大到极致,连嗓音都沙哑了,“你的意思是……”她颤巍巍地声音发出,却并不是恐惧,而是对这样的事实不敢奢想。
“四个月前我离开A市,是因为我去了法国……在法国,我让Mr古给我做了最后一个控癌疗程——电子光微波射化疗。”
傅思俞静静地听着。
“之所以上一次我没有等最后一个疗程做完是因为这最后的疗程不只是最痛苦的,也是最危险的……因为手术后只有两个结果,一个就是化疗不成功,生命到此结束,另一个就是化疗成功,肿瘤在脑子里彻底消除,永不复发。”
“两个结果?”傅思俞愣愣地问。
“是的,当时我如果选择继续做最后一个疗程的话,我现在的结局只有两个——死亡和康复,但是当时我并没有立即选择做手术,因为……我很怕手术的结果会是可悲的,而我,当时无法承受悲剧的结局。”
“为什么?”
“我放不下你和Prince,还有你肚子里我们的孩子。”
傅思俞的眼睛不自觉地灼涩。
“我原本打算不做手术,回国一年,陪在你和Prince身旁,并安排好你们的未来……”
回忆像泉涌袭来,傅思俞的脑子里忆起了当时跟易宗林的对话。
为了Prince,我们维持一年的夫妻假象,等一年后,Prince的心理健康没有问题后,我们再离婚……
他的话言犹在耳,但她直到今天才知道,他当时跟她说这样的话,原来是希望自己能够把最后的时间留给她和孩子。
傅思俞的鼻子开始发酸。
“但一切似乎都是冥冥中自有定数,温清影的插入,第二个孩子的到来,这似乎都将本来默契分开的我们,渐渐又拉拢在一起,但你似乎对于我的在乎,再也不感兴趣,所以当我查到你只是为了寻找父母的死因而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我很失落,当你从占至维那里拿到资料,并且跟我摊牌的时候,我更心痛……但是,这样的失落和心痛,并没有让我觉得我应该远离你,因为,你明明知道我可能是迫害你父母的凶手,却没有直接报警或来质问我,这说明你心底对我并不是完全无感的,至少,你并不觉得我会是一个杀人凶手,这同时也说明了你对我并不是一点都不了解。”
易宗林深望着她,接着道,“所以,在四个月前,我选择离开中国,不是因为我已经放弃了对你的感情,而是因为我更坚定了我们之间的感情,我认为我们彼此都是在乎对方的,而我,必须且一定要把我的身体治愈,这样我才能够用未来漫长的时间来照顾你、弥补你,给予你人人仰慕的幸福。”
傅思俞的喉咙被一团的艰涩堵住。
“很幸运的,我赌赢了,在最后一个控癌疗程的漫长的十二个小时的手术时间里,我成功地挺了过来……你永远无法想象我是用怎样的毅力让我自己支撑住那一分一秒身体犹如遭遇凌迟一般的痛意,那一刻在我脑海里所有的信念只有一个,我不能先离你而去,我还欠你那样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