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没办法交流。
他以为如果她诚心要找他,那么她一定会特别留意打去那个手机号码的通话,她应该会主动再打过来。于是又等了三天,他潜意识觉得不对,马上找了泰国的朋友让他联系那个号码。
果然是出事了。
因为有人故意举报,她和那几个非法入境的人被警察逮捕。因为她从小店买的一种止痛药里含有大麻的成分,警察局以涉毒另外调查。当时情况紧急,老板想说让她求助大使馆,但被她拒绝。
她只打了一通电话,给他。
泰国那位朋友找去的时候,事情已经结束了。药品的事被调查清楚与她无关,但是她因为非法入境和滞留被判三个月,老板也被罚了几万的泰铢。等刑满释放,移民局会将她强制遣返回国。
距离她打来求助电话,到他想起来询问清楚,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
还好,泰国是一个金钱社会。
他的朋友通过黑市办好一个假护照,再通过求助大使馆,交纳了一笔数量的罚金最终撤销了判决。
那天傍晚,他去移民局拘禁所接她。
夕阳里,她一个人从大门里走出来,什么也没带。慢慢走到他面前,齐肩的头发挡着大半边的脸,很轻很轻的声音对他说,「谢谢」。
他反复看着她,喉咙有点发酸,平生罕见地有了那么丝丝的愧疚。
没有说「对不起」的习惯,他揉了揉她有点脏的头发,折身打开车门,不敢去看她的眼睛,“走吧,去吃点东西。”
她慢吞吞坐上车,看着他关车门,又说了声谢。
“吃点什么?”他倒车出去,趁着她低头摸手腕的时候留心把她打量了一遍。
她想了想,“我想吃元宵。”
他恍然想起,前天是元宵节。过年吃元宵,又是新的一年。
“……好。”侧过头,他沉沉地吐出口气,憋得格外难受。
中国的农历年已过完,游客大多都已回国,曼谷街头很难得再找到有中国餐馆还在卖元宵。看着有些无望了,她又有点累倒位置上睡一会儿醒一会儿,他决定去大型超市中国专柜,真的找到了一包速冻汤圆。
找酒店要了小锅子,他们在房间里煮。
他让她等一会儿,她就规规矩矩地坐在客厅沙发上,像个听话的小学生。他去浴室放好水,放进去先准备好的柚子叶,差不多了,他叫她进去,“泡个澡,祛霉运。”
她怔怔看着他,恍恍惚惚笑了一下,“谢谢。”
他关好门,去了药店,回去她还在里面。
敲了敲洗手间的门,他开门进去,她躺在浴缸手上还没够着浴巾。他避开眼,目光从她上身溃烂的伤口移开,把药搁她身后台子上,“先涂点药,过两天再去医院。”
“谢谢您。”
想要说不用对他太客气,但浴室不是个说话的地方。
他点了点头,帮她关上门。照着包装袋上的说明烧水煮了汤圆,第一次煮,有几个破了皮,挑了半天只找出四颗完好无损汤圆。
她洗完澡,从里到外换上他准备好的衣物,看见已经煮好的汤圆,又说谢谢。
他掐灭了烟,把酒店刚送上来的猪脚面线推她手边,“不要说话了,先吃一口这个,喝口汤,一口就好。”
她认真地点点头,低头贴着碗沿抿了口汤,右手挑起一根面线吃进嘴了。他去浴室取回她用过的消毒剂,坐她旁边捉了左手过去。因为泰国湿热的环境,她手背、手臂上都长了些毒疮。有的消了,有的还红肿。
再没有比那时候的情况更糟了……
有一个疮,棉签只是不小心碰到突然就破了。毒水流出来,他受不了那味儿,控制不住地干呕出声。
“对不起。”她平静地抽回手。明明该痛的是她,但她一点儿表情都没有。
“……没关系。”他耳根子热了一下,“你把手伸过来,没有关系。”
她犹豫了几秒,黑白分明的眸子看看他。然后捡起桌上的纸巾,一点点擦干净手上的脓水,才又伸出来,“谢谢你。”
“嗯。”他绷着脸笑了一笑,边抹消毒剂边问,“真的不打算回国?”
用力抿了下唇,那一秒她有些失神,转过头摇了摇头,“不敢。”
不敢……一个超出他预期的答案……
不敢……一个超出傅明安预期的答案……
所以她宁愿留在这里受尽磨难,也不愿意回国去。不是不想,只是不敢。
“真的没有家人了吗?为什么非要去法国?”他放下棉签,抬起头,看见古怪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