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凡人就适合过这种平淡的生活。”宋安七拖着嗓子回答说。她停下动作,抬起手背,往脸上泼了些冷水,洋葱刺激得她快要睁不开眼。
“刚才在超市里看你买菜,我忽然也觉得这样的生活似乎也不错,好像有趣许多。”陆子翊微眯着眼,凝视着她狼狈泼水的动作。
他对买菜做饭这种事没有半分的概念,如果非要细想一下,他对菜市场的唯一印象便是影像上和报纸上偶尔的浮光掠影。脏乱的地面,粗俗拥挤的人,避之不及的地方。
然而今天看她像构思画画一样,认真地挑着菜,站在形形色色的菜前扳着手指计算晚上要做的菜。周围有很多和她很像的人,挑菜购物专注得仿佛这是一件很重大的事。「民以食为天」,应该说的就是这一幅融着光,单是看着就让人安宁的景象。
超市里密集的灯光白白的,照得她浑身亮堂堂。
不觉得小家子气,他看到一种从未有过的真实。简单,宁和,又专注。原来啊,原来生活还可以有这样一种模样。
宋安七好笑地洗干净手,擦了擦熏出眼泪的眼睛,“看着新鲜,真接触了也会觉得无趣。而且,有的人注定该过另一种截然不同的生活。”大少爷偶尔体验从未有过的生活,觉得新奇有趣,是很平常的事情。
但若真的要他归于平淡,那又单是一回事。
“如果,你真的喜欢这样的生活,那顾婉君比苏折月更适合你。”宋安七始终背对着他,不快不慢地说。
顾婉君比她更要向往家庭生活得多,况且,对象是他,只怕那向往是千百倍地多。她和他还有一个儿子,虽然顽劣,但终归是自己的亲骨肉。他真想要家庭了,转身回去就好,只怕顾婉君还会感激涕流。
“那你呢?”陆子翊沉着声问。
“我?”宋安七扑哧笑了,“陆子翊,你们男人是不是都这样,吃着碗里瞧着锅里。搁进碗里是你的了,可以不心疼了不担心人惦记,马上又有闲心挑别的菜吃了。你们是不是都觉得别人碗里的才香啊?”
还是他当养宠物么,欢喜就摸摸,厌倦了就踹一边,勾一勾手指就得跟猫狗似的摇着尾巴扑过去?
她是不懂简宁怎么会那样平静坦诚地告诉她,他忘不掉花枝。就如同,她也搞不懂,陆子翊又是如此坦然地来问她。
应该珍惜的时候,他们不当回事儿。临到了头,吃不到了又觉得可惜了?
肩膀忽然被扣住,宋安七下意识转过身,被陆子翊抵在料理台前。
他双手握住她的手,按在冰凉的大理石面上。俯下他一贯高昂的头,泛过酒气的唇擦过她的额头,滑过鼻尖,最后停住。墨黑的眼珠子,像一块磁铁定定地凝着她的眼,“别把我和其他人相比。”
酒气混合着他微热的鼻息,像小猫肥厚的爪子,在她脸上、脖子上轻轻柔柔抓了两下。
宋安七低下头,小腿有些发软,推了他一下。
她不喜欢这样的距离,太近了,看得清楚他间或眨一下的每一根睫毛。连他眼睛里,混和在一片罕见的紧张里些丝游离的****都看得一清二楚。
这样暧昧的姿势,像是昭示着即将要发生似的,她不喜欢。
“生活重要的不是什么方式,而是陪在身边一起活的那个人是谁。”陆子翊捏起她尖尖的下巴,侧过头轻轻地咬着她的耳朵。如酒醉一般的呓语,含糊地,不清地,急速得像是害怕被她听得清楚,“我喜欢你,你要怎么才会懂?”
宋安七使了狠劲推开他的脸。“陆子翊,这些话你对多少人说过了?”
喜欢么?是说过太多,所以顺口了么。当初骗她的一句喜欢,他是花了多长时间和好大的力气说出口。
她瘦尖的脸红了又白,灯下浮影,白得像纸。
陆子翊瞳孔紧紧地收缩,眼睛里漫开一片深不见底地黑,混杂许多隐晦的情绪。
“陆子翊,你要再这样,我就觉得你是真的犯贱了。”宋安七低下头,看着他微微起伏的胸口,声音莫名地轻了一度。“拜托,你别让我看不起你。”
她从来不愿,去轻鄙曾经掏心掏肺爱过的人。
寂静无声里,她听见他的呼吸,轻缓得像是迟暮的老人。
锅里的汤又开始咕咕地扑着盖上的锅盖,宋安七推开陆子翊松了力道的手,转过身掀开盖子,拿着勺子搅拌了两下。
“对你犯贱不算得是坏事儿。”客厅外门铃声乍然响起,她放下锅盖来不及回头,陆子翊看了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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