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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院后,她能靠药物维持。为了让她真正好起来,她哥按照医生的建议,给她找了一份工作。
上个月,她才彻底停药。
宋安七拍拍她的肩,“我不知道……”
对于那段混乱的往事,她毫不知情。花枝也狠,竟然能瞒得滴水不漏。
若是追究起来,自己并不是全然就无辜。
很早的时候大人就告诉花枝,她没了妈妈,要花枝多照顾她。所以从念幼儿园开始,花枝就像个小哥一样,替她出头,冲锋陷阵,她自己也就只是像个肥滚滚的小球,常常打得一身伤。花枝也从来不对她喊疼,抱怨,每次花枝都是揉着伤口咧开豁牙来安慰她。
后来自己似乎是习惯了花枝的保护,爱赖着她,潜意识里总当她是姐姐,不开心了第一个就是找她。
花枝大概也默认了这种长久以往的定位,在她面前,花枝永远像是个骄傲的女王,从不展露她的怯懦。于是乎,连她也忘了花枝也只比自己打两个多月,她也是个很普通的女生。
和简宁的分手,对花枝来说,无异于生了一场伤筋动骨的大病。
很多次,她想安慰,想像当年花枝保护自己一样去保护她。可花枝总是不让,说是不值得。好几次甚至是花枝来安慰她,让她相信没了简宁,她唐花枝也能过得很好。那么痛的感受,到头来花枝也就只是喝得找不到北,抱着她痛哭过两三次。
仔细想想,从小到大,花枝为她付出那么多。但她,为花枝做过的,其实屈指可数。
她没资格去埋怨,也无法去埋怨。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一滴眼泪砸在微微圆润的肩头,宋安七仰起头,飞快地抹去眼角潮热的液体,苦涩地笑,“我很难过,我什么都没为你做。”
那种身陷困境,却孤立无援的感受,她有切身体会。
唐花枝咬着唇角,怯懦懦地看着她,抓住她的手轻轻地握了握,“七七,我们和好,可不可以?不是因为我生病的缘故,我已经好得差不多,没有再吃药了。其实我一直没有告诉你,我脾气这么坏,从小到大我就只有你这么一个朋友。我很久没喝过酒了,我再也不闯祸了。你好好想想,不愿意也没关系——”
“我说过,我会等你愿意对我解释。”宋安七环住她不安到紧绷的肩头。
她又何尝不是只有她花枝一个朋友?她们都以为彼此就像磁铁的两极,这辈子就耗在一起了。她们的年少、青春,像是学校门口卖的双皮奶,必须要红豆搭着奶冻,才叫理所当然。
宋安七没想过,这次回来她会面对一个这样脆弱的花枝。她说话细细地,一句话总要想过一阵才会慢吞吞地开口。看着自己的神情总是小心翼翼,带着点讨好还有不安。宋安七终于能够理解决裂时花枝的心情,因为现在她看着这样的花枝,陡然有一种被欺负的感觉。
仿佛自己珍爱的花,被人给毁了。无以言明的委屈……
不想再刺激到花枝,宋安七放慢了语速,轻言细语告诉她,好多事情都过去了。
拉着花枝吃了些她先前点的糕点,两个人说了会儿话,唐花枝有点困了。眼睛眯成了条缝,努力地撑着,头搭在她肩上,有时候不说话了就在那儿轻轻地笑。
“花枝,去洗澡先睡觉吧,明天我们再聊。”宋安七担心她身体受不了。
“也是,你才飞了航班回来,肯定累了。”唐花枝站起来,晃了两下,又抱住她几秒,依依不舍,“那我回去了。”
宋安七揉了揉她埋在颈间的头,“都半夜了,就在这里休息吧,床够大,你拉着我的手,掉不下去。”
她说完,唐花枝扑哧笑了。
她们两个睡相都不太好看,结婚前混一块儿玩时,常睡一起。床都是一米五宽,明明够宽了。可是晚上睡熟了,不是她踢花枝一脚,就是花枝伸手打在她身上。有时候两个人挤着,总有人被挤下床。还睡在床上的人,浑然不知什么事。滚下床的人,翻身坐起来,爬回床上又接着睡。
如果是在唐家,第二天邹榕来叫她们起床,都会顺便拿治疗跌倒损伤的药膏过来,笑着问她们晚上是不是又打架了。
“我现在必须回家,不然我妈和我大哥会担心。”花枝提起包,低下头放下袖子,仔细扣好,动作熟练又自然。
宋安七撇过头,走到门口拨了酒店********电话,请他们帮忙叫辆出租。
拉着洗完澡正躺房间听音乐的楚凯一起,送花枝下楼上了车。关门前,花枝又突然叫住她,问得有些犹豫,“七七,你和我二哥……见面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