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安七抵靠着沙发背摇头,“我还没醉,可以——”
肩膀下一空,陆希梵起身,打横抱起她。
宋安七睁开眼,他垂眼看着她,把她仰起的头按回心口,拧了下眉,“你怎么怎么吃都长不胖啊?浪费粮食……”
浪费粮食,这是钱没有这阵子总说她的话。
“我长脑子了,只有不动脑的人才总往身上长肉。”宋安七食指戳戳他手臂凸起的肌肉,反唇相讥。
“你完了,我要把这话转告老钱,他那猪脑子最记仇了。”陆希梵幸灾乐祸地哈哈大笑。
他有二十四岁吗?真幼稚。
宋安七撇唇,“你刚才说他是猪脑子……”
陆希梵踢开半敞的卧室门,充愣耍起赖,“我说过吗?谁听到了?”
“你大爷我都听到了。”门外一个粗咧的声音狞笑着说。
房间里两个人同时一愣,陆希梵膝盖发软,一脚踩到垂在床脚的床单,嘭——两人一起摔在床上。
钱没有肥滚滚的身子蹲在门口,嘿嘿冷笑,“不动脑的人才往身上长肉,猪脑子,妹子,我有没有听错啊?”
“好像是听错了吧……”宋安七坐起来,撑着床的手捏了陆希梵一下。
“什么好像!”陆希梵半撑起身,瞪她一眼,“本来就听错了。对了,我们干什么要给你解释啊?”
他回头,怒视钱没有,“你在背后偷听别人谈话,丫道德吗?你好意思来问听错了?”
倒打一耙的事,他干得最顺手了。
钱没有扶着膝盖站起来,揶揄地挤着眼睛说,“是谈情吧。理解理解,想当年我也青春骚动过,也是这么过来的。最近天儿热,容易躁动,年轻人可得把持住——”
砰——一只拖鞋擦过门梁。
陆希梵捡起地上另一只,直起腰,门口已经没了人影。
客厅里一个难听的男声拖着嗓唱越剧,“天上掉下个林妹妹,似一朵浮云……”
宋安七抬头望着手拿拖鞋的陆希梵,四目相对,哭笑不得。
她掀开薄毯,翻身躺下,“我睡了。”
“嗯。”陆希梵丢了拖鞋,在床沿坐下。
“我睡了。”宋安七扯着薄毯睁着眼,又重复了一遍。
“睡吧,晚安。”陆希梵弓着腰身,不动。
宋安七绷不住,指了指门外,“电视还没关,你要不要出去……”
陆希梵抿嘴,轻笑了声,“你睡吧,老钱还在外头呢。我头有点晕,坐会儿。”
“你早点睡……”宋安七不自然地眨了下眼。
“好了,我知道了。现在闭眼,睡觉。”陆希梵扯过薄毯,搭住她下巴。
四下里骤然安静下来,客厅里钱没有没有在唱歌了,《食神》还在放。莫文蔚在唱那首叫做《初恋》的歌,「分分钟都盼望跟他见面,默默的守候亦从来没怨」。
空气里很凉,宋安七裹着薄毯觉得舒服,闭上眼一会儿就睡着了。
三天后,宋安七照着史杰那天留给她的号码打过去。
晴了几乎一个月,前一天晚上终于一场大暴雨冲走了持续四十几天的闷热天气。天亮时,雨变小,断断续续,但室外湿润的空气清新了许多。站在阳台上,听着雨水滴滴答答沿着屋顶落在楼下雨棚上,宋安七深深吸了口气。
“安七?”
“史——Jerry,我想我可能要打扰你一段时间了。”一只鸟儿飞过,宋安七看着鸟儿被雨淋湿的翅膀,心突然一闷。
史杰在那头笑,平和的语气,仿佛一早预料到她会同意,“不要说这么见外的话,安七,你愿意去,我很高兴。明天下午的航班,明天午饭后我在机场等你。”
“你订好机票了?”宋安七惊讶他自然的语气。
“嗯,帝都那边大学里有场恩师的讲座,所以时间有点赶。很抱歉,没有征询你的意见。”史杰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淡然,似乎是说着置身事外的事情。
宋安七心里怪怪地,慢慢起了层褶皱,“我身份证号码……”
预购机票必须要告知本人身份证件号码。
史杰沉默了一下,低低笑了,“是从子翊那儿知晓的。安七,有件事,我想请求你……也可以说是拜托你……”
护栏上一盆吊兰的叶子随着风动了几下,一滴雨水蓦地滴溅在宋安七扶着栏杆的手背上。宋安七有所预感,声音不自觉低了两度,“可以先问是什么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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