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枝和她一样,只爱吃冰的双皮奶。
唐睿捏着盒子,顺手想扔进垃圾桶里,手举在了半空,想了想还是放下了。修长的手,把塑料杯子捏得啪啪响,唐睿忍着气对她说,“七七,今天的事我会找花枝问清楚。这段日子你和她不接触也好……你等我先把她的事解决清楚……”
提起他唯一的妹妹,唐睿叹气。最近,连他都不太想搭理她。
花枝身上藏了个秘密。这几个月,她彻头彻尾像变成了另一个人。她不泡吧,不喝酒,鲜少出门,每天待在家里就是睡觉。而且,她还和以前最讨厌的那群人混在了一起。
有天他办完案子从法院出来,在街头看见花枝两手吃力地提满了袋子,像个小跟班一样走在王月茹那群人后面。他护妹心切,跟着他们进了家酒吧。他坐在他们隔壁卡座,一阵小到听不清楚的争执声后突然响起抽耳光的声音,接连两声。再后来,他看见花枝捂着脸走出去。晚上回家的时候,他妈说花枝回来撞门上把脸撞肿了。
自己的妹妹,他清楚得很。花枝性格火爆,从小到大比男孩子还要强,又被他爷爷惯得骄纵,只有她欺负别人的份儿。
所以他从来不担心她,但直到那次,唐睿觉得花枝心里藏了事。但她不愿意讲,就像那次他敲门想直截了当和她谈清楚,但是她把自己锁在房间里,支支吾吾,死活不给他开门。
后来她就更少出门了。有人打电话约她出去,她每次都慌张地找了借口搪塞。他妈前些日子还来问他,妹妹是不是失恋了,还是有了什么烦恼,怎么一个月瘦了十五斤。
他有必要和她开诚布公,了解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电梯在缓慢地下降,陆希梵的电话打进来了。
宋安七看见唐睿还站着,盯着她,没有避让的意思。她朝他笑笑,走到窗口,捏着只剩下半杯的双皮奶覆在脸上,“我知道了。”她开口比他先说。
“他们找你事儿了?”熟悉的古筝声蓦然响起,他是已经到楼下了。
“还好,你到了?”宋安七转过身,数着电梯顶端从1楼跳跃起的数字。
电梯里面信号不太好,陆希梵不停地说着话,杂音吞没了他急躁的声音。
宋安七揉了揉耳朵,没有急着挂断电话。虽然他说话老是聒噪,可是听着,总能令她安心。好像鱼儿见了水,安心得很自然。
电梯门刷地打开,陆希梵说着电话大步跨出来。
宋安七靠着窗,对着他笑。他看着她,眼神仿佛被定住了,几秒后细微的关门声把他震醒。
陆希梵跑过去,用力把她抱住,气息紊乱,“对不起,我忘记了……”
他忘了今天的满月酒席,如果不是乐队里吉他手听到他说酒楼名字突然提起,他真不知道她去的地方会是陆家这里。
“我还以为是我短发太难看了……”宋安七玩笑地说。
她当然知道他不是故意,那天接到家里通知时,她就在旁边,他敷衍地应和了两声转头就把事情忘记了。
陆希梵后退了一步,仔仔细细地看,“谁剪的?”
“他找人剪了一些,然后我照镜子,发现全部剪掉可能会好一点。”宋安七伸手去抓头发。多年没有留过短发,还是有点不适应,手往上够了两遍才摸着头发。
“要不要进去坐?”陆希梵扬起下巴,朝屏风里头点点,眼睛里闪着戏谑的光。
宋安七摇摇头,“不要了,我想回去。”
他固执地抿着唇,“可是我很想……”既然都闹了一场,不把场子闹大,不是他的风格。
“宋小姐……七少?”钟虎走出来,看见陆希梵,起先有点意外,“老爷子说,来者都是客,请宋小姐进去一起用餐。位置安排在唐夫人旁边,她也很想见见您。”
“不去了,又不是吃不起饭。”陆希梵不耐烦地摆手。他们请人去,他突然就不想进去了。
“七少,这是老爷子的意思。”钟虎刻意咬重「老爷子」三个字。
老头子发话了,她如果不去,那是让老头子下不来台。老头子唯我独尊的个性,家里人哪个不了解。
陆希梵撇了撇唇,“那就去呗,不过不坐她干妈那儿,安七和我坐。”
白了旁边想拉宋安七的唐睿一眼,他霸道地牵住她的手,附在她耳边轻语,“听我的,他们不让我们好过,我们也让他们这顿酒吃得不舒坦。等会儿我说什么,你在旁边听着就好。”
果然,看见他和宋安七牵着手进去,陆老爷子脸阴得像暴风雨来临前的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