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生之年第一次上杂志,怎么也该留个纪念才是。”宋安七笑着翻到封底,还好,他们在她的证件上做了处理。
匆匆扫过一遍正文,有点陌生,她都不太记得这些文字是怎么从自己指下打出来的。
一整天天阴沉沉地,到了傍晚暴雨如注,一直持续到晚上。
宋安七整个晚上处于半梦半醒状态,后半夜雨势变得更大,像石头打在窗户上。她清醒过来,抱着被子坐起来,房间里昏昏沉沉。暴雨时的热气聚集在门窗紧闭的房间里,空气里像是黏了一团胶水,闷得喘不过气。
宋安七下床,套上拖鞋走出卧室,径自走到阳台外。
阳台是开放似的,雨大得跟拿盆泼似的,地上早积了一滩水。宋安七想起上上周陆希梵买回来的雏菊,连忙开灯,下午被搬到墙角的雏菊还是被雨水打湿了些。她把花都搬到屋子里,站阳台推拉门边吹了会儿风,把冷汗都吹干了,后背开始觉得有点冷。
她想回去继续睡,走出去关了灯。灯光骤灭,她转身,目光不经意扫过楼下。
一辆黑色的车勾住她的视线……
小区微弱的路灯被雨水冲刷得更加惨淡,从八楼看下去,楼下这一块昏昏暗暗。唯有路灯边上停着的黑色轿车,炽白的车灯在车身四周划出一道光圈。
一个模糊的身影站在车门旁,**地,一动不动,像是被雨水浇湿的稻草人。
像是觉察到她的注视,车灯骤然熄灭。宋安七看不清楚人,但她看清楚了车牌,「X0222」。
那些雨水,冰的,凉的,突然间好像一下子灌进她心窝里。宋安七打开门,匆忙地往楼下跑,拖鞋跑掉了一只,右脚蹭着地,疼痛感提醒她这不是在梦里。
空的。她终于跑到楼下,却看到空空荡荡的地。
没有车,没有人。
路灯安静地站在,像是不会说话的人,有满腹心事却无从说起。雨水打在脸上,一会儿就模糊得看不清了。
宋安七沿着小区的路,往外走,像一个梦游的人。
湿冷的空气里残存着汽车尾气的烟味,不是错觉,她没看错,是有一辆车,还有一个人。
“安七——”忽然有人抓住她的手,温暖的,带着热气的手掌。
宋安七眯着眼回过头,飞快擦掉眼前的雨水,看清楚眼前的人,慢慢地愣住。
不是他……
“安七,发生什么事情了?”陆希梵握紧她的手。她穿着睡衣,淋得像个雨人一样,赤着脚,两只拖鞋都跑掉了。
他一直没睡,和钱没有在楼下客厅抽烟,听见动静开门跑出来,看见她像疯了一样往楼下跑。不知道她在雨里看什么,看得那么认真,又着急地在找什么……
没,没有。
宋安七环顾四周,低下了头。淋湿的长发垂在身前纠结盘绕,路灯投射下的光映在乌发里露出一半的脸,白茫茫的一团,模糊了她的表情。大得过分的眼睛漾着一片深黑,合着流进眼睛里的雨水,渗透进无边的夜色里。
松开他的手,宋安七摇头,“做了个梦,没事,回去吧。”夜冷,雨水寒气罩着,人也冷。
陆希梵弯腰把在楼道捡到的拖鞋给她套上,“走吧。”
她不愿意说,他也不想勉强她。心里只是有些可气,学了那么多年的心理学的知识,现在却一星半点儿都用不上。
那个雨夜,随着第二天清晨骤停的雨水蒸发在夏日阳光下。
宋安七为留学的生活筹钱,开始为沿海一些小作坊设计些通俗、样式大方的服装。
她画好图,通过互联网和传真把图样发给对方。她的设计虽然贴近生活,也比工坊自己请的在校学生要专业得多,一张图定价都在五百左右,销量特别好的款式事后老板会多加五百。
断断续续十来天,竟然也存了近一万块钱。
这个价格对一个专业的设计师来说,略低了,其实非常对不起那些画稿的价值。
陆希梵和老钱替她不值,可她自己倒觉得还好,心无旁骛画图设计时人是开心的,又能赚到钱,没那么多好去挑剔。
七月份的尾巴,江城几乎是小跑着进入酷暑盛夏。依照往年的气候,接下来的一个月很难再看得见雨水。这个季节洛城市里就像被搁在烧烤的铁板上盖着锅盖的锅,从早到晚闷着股热气。
白天的时间,宋安七开始把兼职的工作挪到楼下陆希梵租的套房。这套房子一直有人住,空调也装上了。大概就是这几年电器价格普降装的,机器还很新。虽然牌子没听说过,制冷效果也差强人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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