耽搁了他五年多的时间。
那年在知晓唐睿心意的时候,她竟然一次也没有认真地干脆地拒绝唐睿。是她那自以为地慈悲和愧疚,把本该在五六年前结束的事情拖欠到如今。
“睿二哥,对不起,我一直都不知道——”
“知道了你就会是现在这幅样子,所以我才骗你。”
唐睿并肩靠在她一边,侧头凝着她,“你知道在德国那三年有多枯燥吗?德文特别难学,考试又很严格,每天除了看书,连交朋友的时间都没有。第一年,和我合租的是个美国人,他很热情,一有时间就带我去那边好玩的地方消磨时间。然后有天,他给我下了药,偷走了我公寓里所有值钱的东西。”
他笑着摇了摇头,涩涩的,“我报了警,警察来了没查到美国佬的线索,反而在我房间里搜到一包毒品。我一下从受害者变成了嫌疑人,差一点就进局子里。”
“那后来呢?”宋安七皱起眉,对德国这个以严谨闻名全球的国家,她一直也没太大好感。
他说得风轻云淡,但她怎么也想象不出来,有什么麻烦是像他这么精通法律,思维缜密的人都几乎无法解决。那后果,会是怎样严重。
“我被拘押的时候请求他们通知了我的导师,他把我保释出来,直到那个美国人又一次盗窃被抓。警局通知我去指认后,竟然对我说那人有十来年的吸毒史,所幸他给我下药后就只是偷东西没伤害我的身体。我听完就骂了声娘,对说话的警察竖起中指。不比不知道,接触过一次了,回来看见我们的人民警察我都想叫亲人。”
宋安七红着眼睛,嘴角勉强弯了一下,“我爸以前也特心疼警局的干警,工作劳苦还老被人误解。被骂了没法还口,遇到危险,还是要义不容辞挡在前面。”
“嗯,我爸也这么说。”他看着她,眼睛含笑。
“后来我就一个人,********读书,唯一的消遣只是去酒吧喝喝小酒。那边的街道老是阴沉沉的,没有江城的明朗。那时候,我一周总有几天特别想念吴姨煮的水煮鱼,虾饺和蟹黄包,想念吵吵嚷嚷的中文,想念大院那些树,想念我们一起念书的日子……然后,我想尽一切办法就回来了。”
孤身异乡,有家不能回,其实特别艰难吧。
一滴泪啪嗒砸在白色的帆布鞋上,宋安七长发挡着脸,她用力揉了揉眼,懊悔地开口,“睿二哥,我现在特后悔。我应该早点告诉你,在我心里你是像哥哥那样家人的存在。我不该逃避,浪费了你那么多年心思,对不起。”
“是吗?我也很后悔,没有早一点告诉你我的心意。”唐睿轻叹,惋惜地说。毕竟,他们在一起那么多年。郎骑竹马,绕床青梅,十几年的朝夕相处,可他却看着她成了别人的新娘。
“我一直等着,想等你长大。如果我早些说……”
“没有用的,睿二哥。”
宋安七硬下心摇了摇头,“爱情这种事,不是分先来后到的。千万个人里,他来不得不早不晚,不是时机对了,而是因为他让我动心了,所以那个时机才是特别的。如果不然,那也只是千万次偶遇中的一例而已。你在我心里,是哥哥,我喜欢你尊敬你,就和花枝对你的感情一样。
我也说不出来为什么会是他,可是我看着他心里会欢喜,他皱眉了我会难过,对他我有种自私任性的独占的想法。我愿意拼尽全力,把世界上最美好的事物都送他面前,我看着他就想到我们一起走到白头的场景,然后好高兴好高兴。这样的心情,只有对他,才有。”
有时在梦里醒过来,看着他的脸,她会舍不得睡觉。她害怕时日太短,留不住这美好光景。她睡着时,喜欢握着他的手,这样梦里也会有他了。
她曾经那么爱他,爱到每一寸呼吸都空间都想留给他。
可其实,他从来不爱她。
就像她,也从来没有爱过唐睿。
你欠我的,我欠他的,这笔账怎么也算不清楚。
“他不介意吗?”唐睿探出身,看向她身侧已经大开的门。
宋安七顺着他的视线撇过头。
陆希梵站在门口,身上挂着粉色维尼熊的围裙,一只手举着捞菜的汤勺。“别啊,你们聊,我没偷听来着。”他扬了扬眉,“我是问问你,习惯吃香菜吗?你要吃的话煮点在锅里,老钱说味道会更好。”
“好啊,放锅里煮过了,汤的香味会更浓。”宋安七走过去,捻去他额头附着的葱花。
他不以为意看了看,“老钱马上就回来,半个钟头内就可以吃了,他——”
“睿二哥不在这里吃。”宋安七替唐睿回答说,把陆希梵推回家里,关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