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宋安七点点头,一滴泪毫无征兆地砸在他手上。
陆希梵错愕了一下,不自然地揉揉她的头。转身,走到墙角,搬开累在墙边一人高的纸箱。泛黄的墙壁上,露出拇指宽的小洞。
“你已经接管陆氏了,下一步打算怎么办?”是陆老爷子的声音。
隔壁是书房?!
从洞口望进去,只能看到白茫茫一片的光,但声音听来却很清晰。
陆希梵熟练地放倒纸箱,拉着她靠近墙壁坐下。看样子,是在这边偷听过无数次。
“现在心情好些了吗?”他贴着她的头耳语,“刚刚跑哪儿去了,你想要我告诉你什么?”
宋安七摇摇头,她太激动,害怕开口会控制不住音量,惊扰到墙另一边的人。
她安静地坐着,听着陆子翊和陆老太爷在隔壁说话,朦朦胧胧,什么都听得到,却什么都听不清。直到陆希梵突然拉她起来往外走,她听到自己的名字,陡然惊醒。
“你有想好什么时候和宋安七把婚离了?”
“我告诉过爷爷您,暂时还不能。”
又是离婚,老爷子上次在医院里也催过陆子翊,似乎是无论如何也容不下她了。
陆希梵握了下她的手,示意她跟他出去。
宋安七固执地不肯动。她听见老爷子不满地语气在说,“你还要拖到什么时候?别人告诉我她对她爸的案子还没死心,去找到京城那边的人。虽然说一个小蛾子掀不起什么风,难不准留在身边哪天就成了祸患。”
“走!”陆希梵俯在她耳边急切地说。
以往他一个人藏这里,都是悄悄地,没试过多大的音量会传到隔壁,但也不敢太大动作。看见劝不动她,他只好伸手捂住她耳朵。
宋安七使劲拽开他的手,耳朵被磨得红红的,热热的,像是要烧起来。
听见对面还在持续的话,她怔怔站起来,不可抑止地颤抖。
陆希梵喘了口气,暗自掐了自己一把。他是脑子进水了,明看见三哥回来被爷爷叫进了书房,他怎么会带她躲进来?
错过了出去的时机,现在反倒不敢贸然开门。他后背全是冷汗,着急地看看面色惨白的宋安七。一咬牙,抱住她,把她的头紧紧按入胸口,动也不敢动。
直到门外走廊传来隔壁书房门关合,老爷子手杖杵地的声音越来越遥远。
他低下头,慌不成语,“安七,我没有……我不是故意的……真的,我是、我是想听听爷爷他是不是……是不是对中午寿宴上我的举动生气……”
他平时贪玩任性,但在家里几乎从不多嘴管事。中午出头,破了例。当时爷爷特地看了他好几眼,像苏折月说的,怕是看出了他的心思。他以为老头子叫三哥来就是为中午的事,想听听,好早早想个借口敷衍过去。
如果他知道他们在书房谈的是这事,打死他也不会带她来听。
宋安七轻轻推开他,小腿发软,顿时又坐回纸箱上,“你告诉我——”她抬起头,揪紧他衣角,“你说过你不会再骗我,你告诉我,你大嫂和你三哥是不是在一起过?……还是,他们现在还在一起?”
那夜,那几通没有人说话的电话,swan。
那是他私人手机,她一直以为只有她和钟虎才知道。
“安七,现在不是谈这个的时候。”陆希梵不敢说。他们还在家里,她的脾气他知道,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你起初骗我想报复你三哥,是因为他和大嫂也背叛过你大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她轻笑,是他们陆家人做得出来的事,“你不告诉我没关系,我自己知道怎么找。”
宋安七站起身,甩开他想拉住她的手,开门往走廊外走。
陆希梵匆匆垒好纸箱,她人已经回到四楼,陆子翊空无一人的卧室。
清冷的空气,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冷香,宋安七关上门,忍不住干呕了一下。
满满一铁盒的香水,数不清的年份,截止于07年,去年。拧开瓶盖,看着一瓶子的香水慢慢融入长绒地毯里,宋安七微微扬了下唇,心里涌出一股扭曲的快感。
漂浮在香水里的照片,像一张风干的脸皮,贴在斑驳的瓶壁。
苏折月的脸,美得不似凡物。
“小艾说你上楼了——”门被推开。
香水瓶落在地上,剩余的香水洒了她一身,刺鼻的酒精味。宋安七转了下头,看着走进来的颀长的身影,微微眯了眯眼。她反身,手指死扣着桌沿,慢慢站起来。
气血一下没上得来,晕眩了几秒,眼前的地都在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