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天鹅绒被氲着他睡过的热气,浮在洗过澡的皮肤,轻柔温暖。宋安七睡下,看他大半的身露在外面。酒店的供暖好像出了些问题,宋安七把手伸在外面,嗖地被凉了一下。
一闭眼,硬着头发小心地靠近他身后,把天鹅绒被扯过去给他盖上。
“子翊。”宋安七轻声叫他。
背对的身体一动不动,她知道他没睡,可她假装他睡着了。
有些话,只能当做彼此都听不见的时候才能讲。
“这辈子,除了我爸、外公、花枝,你是我最后一个真的真的很喜欢,很在乎的人。曾经我对我们,最大的心愿是你宠我一生,永远像我们恋爱时那样对我好,真心疼我。而现在,我唯一的愿望就是你一辈子喜乐平安。”
“未来,你不喜欢我了,你讨厌我了,都没有关系了,我不怨你。”
“我说过我不会祝福你和顾婉君,可是我祝福你。和其他人无关,就只有你。未来,你好好地,坐拥你事业版图的万里江山。我好好地,追求我微不足道的梦想。庄子说,‘泉涸,鱼相与处于陆,相呴以湿,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当泉水枯竭时,泉下无处可逃的两条鱼依偎相亲,相互吐沫润湿对方。与其如此艰难维系,不如彼此不识——”
“好了,安七。”陆子翊冷淡地开口,“睡觉吧,我累了。”
宋安七愣了一下,睁开眼,一指之外,浑黯光下他的背影疏远孤冷。
“安七?”他突然又唤她。
“啊?”
陆子翊轻呼了口气,微不可闻,“……睡吧,不要想太多。”
哦。宋安七低叹,扯高被子盖住脸,顿时便不见光。鸡尾酒的酒劲缓冲了一晚,她早就倦了。
沉沉睡了一觉,第二天醒来她窝在他怀里,衣衫整洁。
陆子翊只字不提前晚她未说话的那些话,悠闲地打理好,和史杰一起三个人在机场餐厅吃了一顿英式早餐。送史杰登上回国的飞机,他们也坐上飞往北爱尔兰的航班。
之后的三天,他们都在北爱尔兰度过。
他们第一晚落脚Lincolnshire他订好的旅馆。旅馆是爱尔兰风格的乡村石房子,经营旅馆的老夫妻胖胖的,面容慈祥。因为是旅游淡季,旅馆只住下宋安七他们两位观光客。
去的那天,留着英国老牌绅士胡子的老头说要欢迎他们。
晚餐后,坐在火炉前,抱着一把上了年纪的木吉他,笨拙地弹唱爱尔兰欢快民谣。围着流苏毛织披风穿得很少女的老婆婆坐下老头膝下,用火炉灰烤土豆要给他们吃。
石房子是一百年前修葺,虽然中途有些许维修,但是电气设施还是落后,房子取暖还是烧火炉。
三月的北爱尔兰,晚间空气极低且潮湿。老婆婆把火炉烧得很旺,四个人都靠近火炉坐着。可是火炉前的空间有限,四张单人沙发挤在一起,老头的吉他总是戳到陆子翊。老婆婆最后笑眯眯说,你们小两口坐一起好了,看小女孩脸冻得白白的,帅哥你抱抱她让她暖和。
宋安七羞窘解释没用,热情老婆婆一把拉她起来,推到陆子翊跟前。没看出来老婆婆人上了年纪,力气却大得惊人。
陆子翊神情冷淡接住她,却僵着手,没有动作。
年轻人,不要害羞。老婆婆像顽皮的小孩似的朝他们挤挤眼,搬走沙发。
宋安七尴尬地站在陆子翊面前,火光照着,小小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陆子翊揽着她的腰,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她轻轻咬着看向被搬走的沙发,“我还是……”
腰上的手蓦地扣紧,随着突如其来的力道宋安七转了个弯,跌坐在他腿上。陆子翊微低头,下巴抵靠着她头顶。
老婆婆奔放大笑,赞赏地对陆子翊竖起大拇指,宋安七只觉得脸被火炉烤得几乎快要烧起来。
第二天下午离开Lincolnshire,他们又去了Coleraine的Dunluce城堡、著名的卡里克空中索桥。三天的行程很紧,但也还是匆匆地把北爱尔兰的美景看了一遍。
从北爱尔兰回到伦敦,他们辗转去巴黎。钟虎提前三天,在巴黎安排好了一切。
在巴黎的前四天,陆子翊像在伦敦时一样,总是夜不能寐,打电话查资料开视讯会议,熬到两三点。第五天一早,钟虎再次不见踪影,飞去了瑞士。陆子翊带着宋安七走了一遍《香水》里的街道,看了电影里倒塌的那座宏伟的建筑和大桥。虽然在时尚之都,他们几乎没有买多少东西。
陆子翊的衣物大都定制,对流行并不感兴趣。
和在奢华却冷冰冰的商场逛比起来,宋安七更喜欢走在巴黎长着梧桐的热闹大街。与不知名的人擦肩而过,时光静好,人世繁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