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沈慕十分好奇黎乔这样做的原因,但让他放下身段来去询问,又做不出来。于是只好将黎乔冷上几天,强忍着不去黎乔院子里。
一连十天,沈慕都待在自己书房里,谁也不召。这在以前是非常不正常的事。原本以为黎乔好歹会差人来问问他,却不想就连向晚的影子都不见。沈慕心里气闷,又不能说出来,只是脾气越发见长。闻洛深知其由,却也不敢鲁莽,只能越发谨慎。
沈慕闭门不见的第十二天,书房来了人。
“聂姿姿?”
沈慕手顿了一下,先前的那些欣喜都抹去了,声音变得有些冷淡。
“她来做什么?”
闻洛垂手,没有点明沈慕对于黎乔的期望,只是回答:
“聂美人抱了手抄的佛经来,想请家主验收。”
痕迹分明的低劣争宠手段。
沈慕冷哼了一声。
“不见。”
除了黎乔,他并不想见别的美人,偏偏黎乔并不会来。
“喏。”
闻洛领命就走。
“等等。”
沈慕突然想到了黎乔对聂姿姿的态度。
“让她进来罢。”
“喏。”
聂姿姿很快进来了。
她怀中抱着厚厚的一摞佛经,小心翼翼地放到了南面的小几上,然后抬起头,一瞬不瞬地看向沈慕,睫毛像扇子一样扇动。
“家……家主……”
沈慕放下笔,终于抬眼看她。
聂姿姿今天穿的是湘色的齐胸襦裙,梳了一个随云髻,耳边的碎发垂落下来,低垂的眉眼,柔弱的姿态。眼角的朱砂痣更添了几分楚楚动人的神采。
和黎乔完全不一样的妆扮。
黎乔在家散漫,常常一个垂髻了事,就是将头发都捋到背后去,然后取根带子缚住,随意的让人发指,再加一身三饶曲裾,就构成了她全部的装束。但是沈慕情人眼里出西施,偏偏觉得这样最好看。
他收回了思绪,问聂姿姿,“你怎么来了?”
聂姿姿极快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又垂下头去,脸上泛起红色。
她捧起佛经,“奴……奴抄了些佛经,想献给老夫人,但……但唯恐自己笔记丑陋,污了圣人眼,所以……所以,想恳请爷……看一看……”
她咬住下唇,眼泪将落未落地看着沈慕。
沈慕笑了笑,“难为你一片孝心。”
“起来罢,不必跪着了。拿来我看看。”
“喏。”
聂姿姿走到沈慕身旁,在他面前的竹简上扫了一眼,眼尖地看到“称帝”二字,眼里闪过一道暗光。
但是低下头,她依然是那个纤弱的女子。
沈慕拿过了她手中的佛经,随意翻了翻,笑。
“你这字不算差了,闺阁习字的姑娘本来就少,你这虽是一手文人字,笔锋处少了些意境,但拿出来也不丢人。”
“直接拿去给老夫人罢。不必担心,母亲看重的是佛心,不是外在的这些东西。”
沈慕的眼睛瞥过,看见了聂姿姿双手姿势的异常。
他顿了顿。
“抄书这样的事情,不必太拼命。慢些来罢,也不必急着送到方丈眼前去。”
聂姿姿咬住下唇,一滴泪水突然落了下来,落到了沈慕的手上。
沈慕抬起了头,“怎么?”
聂姿姿垂下脑袋,一个劲儿的摇头,“奴……奴无碍……”
但是声音是哽咽的。
沈慕指尖摩擦着书页,顿时明白过来,聂姿姿是想找他出头,驳了吴美人的惩戒。
他在心里冷笑后院女人之间的明争暗斗,有些厌烦,也一点儿也不想多管,合上书页就准备轰人。
但是他脑子转了一下,突然觉得这是个机会。
吴美人是黎乔屋子里出来的,现下理事,却这样不明事理,是该敲打敲打。黎乔既然是她的故主,这份教导之责,也应该担。
这样虽然牵强,但总也好过他无事眼巴巴地跑过去见她,像是不得志的情场失意人,岂符合他将军的身份?
沈慕对自己这样的计较非常满意,于是他唇角勾动,笑了起来。
“姿姿,告诉我,谁为难你了?”
沈慕向着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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