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气结不知道说什么好,照理来说,陈海乃大逆姜寅门下声望最高的门徒,此时又是流阳宫残孽推出来的名义领袖,对玄元上殿、对崇国而言,实是比姜寅还具威胁的大逆之徒,而她身为秦氏贵女,自然与之誓不两立。
不过,看到符少群刚才乍看到陈海,一副恨不得冲入别人怀里的样子,而符家老祖一副早就猜到陈海会出现在此地跟他们会合一般的样子,红衣少女秦思恣她也知道自己此时真对陈海有什么意见,这时候也完全不管用。
符思远服下天枢地元丹,但不会忙着在这里就完全炼化药力,也只是等稍稍压住伤势后,就睁开星眸,追问道:“陈侯手里到底有什么铁证?”
“我与龙帝前辈,在天狼山伏杀虞安老魔,可算铁证?”陈海说道,从储物戒里取出来都天魔印,摆在地上。
这一切确是叫红衣少妇秦思恣震惊不已,当年商秋阳座前的第一战将龙帝苍属竟然还活着,还伏杀了魔族四尊之一的虞安老魔?
“你们杀了虞安老魔?好好,总算是听到一些令人不那么绝望的好消息了。”符思远苦中带笑的说道。
符思远在北廷期间,虽说龙帝苍禹一直都藏匿在暗处,即便获得计都的魔身出世,也没有以真面目示人,但符思远当时差不多整天跟陈海他们在一起,自然还是有所猜测的,只是没有想着将窗户纸完全捅破而已。
这一刻,符思远眼瞳里也是隐然能见泪光。
雍京城被破,对人心的打击太惨烈,即便是符思远也难例外。
陈海将鸠真被封闭五识的元胎从都天魔印里抓取出来,说道:“虞安老魔被我们伏杀时,没有来得及将都天魔印的器灵灭掉,这都天魔印的器灵,符前辈应该不陌生——这次,还要请符前辈改变行程,往南突围,暂时不忙着去西北域。”
“这是当然,我就在想,你们手里要是掌握到什么,倘若没有铁证,应该不会随随便便一纸传讯就算的……”符思远本来就对姬江野的传信深信不疑,毕竟跟陈海在北廷境内一起跟魔族纠缠那么久,也亲眼看到是陈海是参悟天道才能进入天域通道不畏空间风暴的反噬,他实际上一直都在等陈海什么时候将铁证拿出来。
“你既然手里掌握此等铁证,为什么姬江野符书传讯时,却说得那么含糊,令太上继续受魔奸蒙蔽?”红衣少妇秦思恣质问道。
“傻丫头,陈侯要是在符书里一切都言明了,我们哪里可能有机会杀出雍京城啊?”符思远叹道。
符思远拜入秦世民门下,身份极为尊崇,烈王也视他为兄长,有时候拿红衣少妇秦思恣没辙,但也纯粹将她当成后生晚辈。
秦思恣微微一怔,转念才想明白符思远说的是什么意思。
正因为西北域含糊其辞,不将铁证直接摆出来,魔族误以为西北域的魔奸指证完全没有获得玄元上殿及雍京众人的相信,这才故意放雍京十数万残兵南下,去跟烈王所统领的南路军会合啊?
魔族的用意,实际上也是故意放纵太上帝君南下,去取代烈王掌握南路军。
到时候姬嘉年、鸠山河又深受太上帝君的信任,塔山败局就将会在云岭北麓再一次上演,令魔族主力能不费吹灰之力,将帝国在南面的最后残余势力消灭一尽,然后则可以从容不迫的挥师北上,进攻西北域。
而陈海也必然是猜到这点,才与姬江野他们故意含糊其辞,让鸠山河、姬嘉年有狡辩的可能,实际上也要引诱魔族中计踏入彀中,“故意放纵”他们突围。
想到这里,秦思恣额头也是微微沁出冷汗。
她自幼就是天之娇女,又因为修行资质极其出众,从小就受到无微不至的照顾,也完全体会不到宗室同代子弟间的尔虞我诈,这时候却没有想到人魔两族之间的算计,竟然如此之深。
“那我们还犹豫什么,要是晚一步,令魔族、魔奸阴谋得逞,崇国就彻底无救了!”秦思恣没想到魔族的算计竟然阴沉,也是吓了一身冷汗。
她之前就主张南下,这时候更是迫不及待催促众人动身,只是这次南下,不是找秦世民所率领的雍京残兵会合,而是要赶在雍京残兵之前,赶到云岭南麓,与烈王会合。
“烈王可是有决断之人?”陈海问符思远道。
陈海在烈王麾下担任过将职,但在这么关键的时刻,他也不知道烈王秦冉能不能果断下决心!
“太上四年前从大燕山杀出突围时,就中了黑炎魔尊一记魔杵,伤势时好时坏,却没有断根,这次突围,受创也是不轻,我相信烈王殿下会有挑起重担的英毅的,”符思远说道,“不过,姬嘉年、鸠山河二贼早就知道我在防备他们,我们过早到云岭北麓跟烈王殿下会合,怕是会令姬嘉年、鸠山河二贼提早狗急跳墙。”
“我与思恣殿下先南下云见烈王,符前辈、符兄带领符氏子弟要避开追兵,多绕些远路也没有什么不正常的,但我与烈王在云岭北麓倘若侥幸请得太上天尊同意不问世事,到时候就需要符前辈出面安抚人心了。”陈海说道。
他这次南下,不仅要指证、铲除鸠山河、姬嘉年以及朱温等魔奸,还要说服烈王秦冉出手囚禁秦世民,但他说服烈王秦冉后,出其不意囚禁秦世民不是难事,但问题在于南路军里那么多将领以及南逃那么多的王公大臣都是秦世民门徒嫡信。
这些人不会反对铲除魔奸,却未必会支持烈王秦冉囚父自立为帝,那后续如何控制雍京残部跟南路军不崩溃,才是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