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野狐岭这边的压力也是一天天在减轻。
潼北府被胁裹的饥民,自然是安排返乡,也有一部分流民军叛卒,本身就是潼北府的民众,也都混淆着安排返乡;异地流患到潼北府的流叛约五万余众,即便不处死,照律也要贬为奴籍,或作为战利品赐给参加将领,或直接编入辎重营允当苦役。
只是这些战俘太虚弱了,虽然正常供给餐饮后,每天都有大量的战俘病死,没有将领会愿意接收这样的战利品,充当苦役也完全不合格,甚至有将领建议直接坑杀了事。
陈海最后以五百万斤精锻铁料或五万斤淬金铁锭的代价,将剩下的五万战俘都收入囊中。
目前怎么看,都是亏大本的买卖。
潼北府、南樟府的饥荒虽然已经熬过最艰难的时刻,但依旧有大量的民众愿意卖儿卖妇,或直接卖身为奴。
都不需要一百斤精锻铁,就能换得一名身强力壮的奴工;而野狐岭的这五万多战俘实在是太虚弱了,还不断的有人会相继病死,就算能活一大半人下来,这些人的身体差不多都垮掉了,前期调养大半年都做不了工,除了浪费粮食外,还要给他们用大量的疗伤治病药物。
诸郡战事频发,滋补气血的药物,可要比粮食珍贵多了。
陈海却不管其他人的议论,五百万斤精锻铁锭可以先拖欠着,先安排辎重车辆,分批将这些战俘转移到聚泉岭安置起来。
六座流民军营地都被占领之后,叛军主力去踪也就再也瞒不住了。
从野狐岭往东北方向,皆是雪山绝岭,即便是地势最低的山口,也都在雪线之上。然而,就在这些天险绝途的一道道山口前,随时可见冻死、饿死以及摔死的叛军将卒。
前锋主力无法快速翻越这些绝岭山谷,陈海、屠子骥亲率一部精锐扈卫沿路追蹑下去,翻越重重绝岭,一直往东追查上千里,沿途所见到的倒毙叛军将卒,多达三万余众。
而且,从最后一座流民军营地出发,随着绝岭路途的延伸,倒毙道侧者越发密集。陈海甚至在途中还能看到两三百人抱团在山坳里冻毙的一幕。
这些叛军将卒必然是掉队的伤病,没有办法跟上大部队,就只能留下来坐以待毙,也没有力气再退回到出发营地。
陈海不知道这些叛军将卒在死之前,心里到底在想着些什么,他与屠子骥最终在一座高逾万仞、罡风吹脸如刀割针刺般的雪峰之巅停了下来,不再继续往东追查下去,姚启泰、姚轩或许已经绕过文勃源、樊春,将秦潼山北麓深处发生的一切禀告太尉府,禀告到太子赢丹跟前了。
就算姚启泰、姚轩等忠于太子赢丹的将领,已经被文勃源、樊春扣押下来,他们在野狐岭以北已经拖延够久了——要是叛军这时候都没能做好突袭蓟阳虎贲军的准备,那他们再拖延下去,恐怕是也没有意义了。
东望茫茫雪原之巅,那些或立或卧的叛军尸体,继续往东延伸,越发东越发密集,一眼望不到尽头,陈海见惯血云荒地里的一幕幕,心里犹是微微发悸。
虽然陈海早就预料到叛军主力会用暗渡之计,想尽办法翻越秦潼山东麓的雪山绝岭潜入蓟阳等北域诸郡,文勃源、樊春那边自然也是装痴卖傻、故意放纵,但陈海此时亲眼看到这一幕,也很难想象叛军主力继续翻越剩下的两三千里雪山绝岭,等到蓟阳郡境内,到底还有多少人能活下去。
四分之一?三分之一?
绝不可会比这个数更多了。
陈海这时候也难以想象叛军到底有着怎样的决然勇气,才会想到要翻越这连绵不的雪山绝岭,从秦潼山跳到蓟阳郡去……
“宁老贼危矣!”屠子骥看到这一幕虽然也是心惊肉跳,但他还是更关心纵叛军东出秦潼山后所带来的战局变化,远眺遥远的雪峰,捏紧拳头狠狠的说道。
益天帝七十三年,燕州诸郡皆有民乱掀起,蓟阳、秦潼等地形势都极其危恶,蓟阳等北域诸郡有数十路大寇联合组建黑燕军,掠夺郡府、所向披糜。
在英王赢述的举荐下,宁氏阀主、车骑将军宁致泽加授柱国将军,率宁氏万余精锐子弟兵及十五万虎贲军虎狼精锐进入蓟阳剿匪。
宁氏是太子妃的母族,甚至连未来的太孙妃宁婵儿也是宁氏养女,宁氏自然也是太子赢丹最坚定的支持者,也是太子赢丹执掌国政、打压异己最得力的助力。
在太子赢丹持政期间,宁氏自然也是占尽了便宜,为夺虎贲军权,甚至不惜大量的制造冤狱、构陷异已,制造大量的人伦悲剧,也因此得罪了很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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