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文士踏入云雾之中,却不知道他使了什么遁法,转瞬间身影便杳然无踪,仿佛化入云雾之中。
这时候伏蛟岭巅云开雾散,十数里外的西园总管府北侧的典兵校场再次清晰的呈现在陈海、屠子骥、赵融三人面前。
第一到第六都的六万将卒还没有集结完成,猩红色的旌旗迎风猎猎翻飞,上绘神魔异兽狰狞可怖,即便相距十里开外,陈海犹能看到那些即将出征的将卒对唾手可得的战功,都显得十分振奋。
“这数万将卒踏入大营,迎接他们的真是一场必败之战?”屠子骥压着声音问道。
陈海转回身,见屠子骥脸上略带迷茫之色,而赵融在经历最初的震惊过后就显得相当的坚定,心想自己要是被踢除出来,大概赵融会是接替他掌握第七都新军的人选吧。
“谁知道呢?”陈海微微一笑,轻描淡写的说道,“在文先生面前,总得说些装腔作势的话,才不至于被小看吧……”
要是在秦潼关初见时,屠子骥自然会将陈海的话视为装腔作势,但这大半年来,他与赵融辅助陈海在伏蛟岭练兵,亲眼看着一群乌合之众经过陈海的手,神奇无比的变成一支闻令能入刀山火海、山岳崩于眼前而不变色、结阵有杀伐之气凝聚的虎狼之师,那此时陈海所说的每一句话,都绝对不容他与赵融轻视。
第七都此时还显得不够强大,不是底层将卒素养不行,实是还缺少一些明窍境武修骨干,一旦将骑都尉、车骑都尉这一级数的营将补齐,这支虎狼之师就将彻底的张开獠牙,令万众惊心。
或许是暗中观察过第七都新军的表现之后,殿下及文先生才会下决心促使西园军编练的第一次出战必败吧……但事实又果真是如此吗?
屠子骥心里也是迷茫,想着入夜前还要赶回龙昌城去见阀主,就不再伏蛟岭耽搁。
益天帝重新修成破碎的道丹,欲从太子赢丹手里拿回帝权,面对这样的朝堂漩涡,屠氏一直都是模凌两可、不置可否的态度。
阀里除了两位老祖都在这时适巧的坐死关证悟大道之外,阀主屠缺也赋闲退回屠氏根本之地龙昌城颐养天年,但阀里同时也不会干涉族里的子弟个人做何选择。
很显然,只要屠氏子弟不完全从朝堂、京营军撤出来,就不可避免会不同程度的被卷入漩涡之中。
阀主屠缺对诸子弟个人做出的政治选择,从来都是不坚持、不干涉,也绝不会反对,但最终会有怎样的结果跟下场,就要当事人自己去承担,屠氏绝对不会彻底卷进去。
这几乎是所有京郡八族自大燕立朝以来,特别是在涉及帝权皇位纷争之时所一向奉行的策略。
毕竟跟边郡强藩不同,京郡八族主要依附于皇族赢氏,在皇族赢氏内部的帝权之争里,将所有的筹码押到一边,即便是赢了,本身就是王侯之族的八氏,也不可能会有多诱人的封赏,而倘若败了,就极可能意味着是灭族之祸。
这种风险大收益的买卖,不要说京郡八族,即便是县侯一级的宗阀,也是尽可能有多远躲多远。
当然,屠子骥个人作何选择,也无需向阀主屠缺交待。
回到龙昌城,屠子骥过去拜见阀主,说了七叔屠重锦的事情,又说了伏蛟岭练兵的一些琐事,再请求族里联络桃花坞所在的地方官员,解决七八万流民编入府县户籍的事情。
屠子骥在陈海面前将话说得很满,但他知道这事他办不成,却也不确定阀主一定就会让人帮他们去游说地方。
“陈玄真后面的那位这是在引鸩止渴啊,董良这些人都狼子野心,哪里可能真心希望看到国泰民安!真要国泰民安,他们的野心又哪里安放?”
屠缺身为屠氏阀主,因为早年残留下来的未逾伤势,他此时都还不到两百岁,就显得十分的苍老,说一阵话就要猛|喘一阵气,似乎随时都会咽不过气来,肥胖的脸以及红通通的酒糟鼻,谁看了都不会将他与地榜中那些准陆地神仙一级的顶尖人物联系在一起,他让屠子骥坐到身边来,
“不提这些了,我也管不了你们各自选择,也就希望你们都能为自己留些退路。”
屠子骥知道阀主看上去病殃殃的样子,但真遇到什么强敌,就会陡然间变成一头不将强敌撕成碎片不罢休的凶恶蛟龙,问道:“七叔那边是不是还要有人到太尉府活动活动?”
秦潼关失陷,诸将虽然得到戴罪立功的机会,但总之只是一个缓刑,危机还没有彻底解决,万一将来还有人拿这事责难,还有重翻旧帐的可能。
“他都将秦潼关丢了,还有脸要阀里派人帮他到处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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