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无常难得久 茫茫水波愁

    就在他命悬一线之际，那森蚺却猛地一个打滚，搅起了大片水花，水下不知何时涌出一股黑潮，呼啦啦的扑在森蚺的身上，那森蚺痛苦的翻滚着，拼命盘起身躯，绞死了一片黑潮，却挡不住其他的黑潮往它身上的伤口不断噬咬，原来是这热带雨林另外一种水中杀手，吸血鬼鱼。

    这些凶猛之极的鱼类素来群居，口中长满了长长的利齿，甚至上颚处还专门进化出两个孔，防止咬到自己，若有生物落到它们嘴里，撑不到一会便要成为一具白骨。这群吸血鬼鱼才是这个湖原本的主人，森蚺占据此湖之后，与它们发生了多次争斗，它们咬不破森蚺坚韧的外皮，森蚺也怕了他们的无孔不入。数次之后，这水中两霸仿佛有了默契，森蚺出来觅食的时候，鱼群便躲在一边不出，待森蚺回去睡觉，这湖就变成了吞噬一切的恐怖所在。偏偏这湖十分灵异，湖水仿佛能促进所有的动物进化，有些灵智稍开的动物发现了湖的秘密，便尝试着给森蚺进贡，以换取安全待在湖里的机会，久而久之便形成了这么一个生态怪圈。

    但这脆弱的平衡今日却被石中玉打破了。他从森蚺腹中逃出，由内而外的破开了一个大口子，浓烈的血腥味立即吸引了这群嗜血的吸血鬼鱼，狩猎的本能让它们忘记了一切，前仆后继的扑到这个老对手的伤口处，狠命的噬咬，贪婪的享受着森蚺的血肉。那森蚺受了重创，坚韧的外皮出现了破绽，已然斗不过这群疯狂的杀手，只好拼命的往湖岸逃去。石中玉见那群吸血鬼鱼与森蚺纠缠不休，却不来咬自己，连忙反方向游去，森蚺占据了岸边的方向，他只有游往湖心，此时石中玉也顾不了这么多，能跑多远先跑了多远再。

    那森蚺终究没能逃上湖岸，嗜血的吸血鬼鱼群前仆后继的往它的伤口撕咬，甚至有好几只吸血鬼鱼钻入了蛇腹，从身体内部吞噬它的血肉，这个曾经威震四方的水中霸主终于无力挣扎，死在了它的老对手手里。尸体没过多久便被吃的干干净净，空留一副巨大的骨架沉入了湖底，见证着这方圆数百里曾经的王者留下的一痕迹。吸血鬼鱼群吃了森蚺之后，仿佛也是心满意足，这个强悍生物的血肉蕴含着强大的力量，它们将进化的更加可怕，关键是从此以后，这个湖又是它们的天下了。绝大部分吸血鬼鱼满足的游往湖底，像是回了不知在何处的巢穴，可鱼群边缘却有三四只倒霉蛋，大概位置过于靠后，没吃着森蚺的肉，此时便脱离大部队，向石中玉游来。

    此时的石中玉已然恢复了平静，他经历了这般场景，已然将生死置之度外，大不了就是一刀把自己交代在这里，还有什么好怕的。见到那几条吸血鬼鱼朝自己游来，便转过身来，一边踩水，一边手持屠龙摆出了搏命的架势。他自这噬心的恐惧中摆脱出来之后，心境竟然出奇的通明，脑子也比平日里好使了许多，心想自己哪怕手持屠龙刀，在这阻力重重的水中，也是绝对劈不着敏捷的吸血鬼鱼的，有什么办法能减少水的阻力或者降低吸血鬼鱼的行动速度。想到水的阻力，他脑中忽然灵光一闪，天启秘术是作用于生物之外的物质，这水，不也是物质的一种么！他连忙把屠龙刀交到左手，将法力输出右掌劳宫穴，他的脑中瞬间出现了一副画面，那是以右手掌心为中心，半径5米球状范围的湖水结构图，上面遍布亮闪闪的光。石中玉大喜，心知自己的命暂时又保住了，待那几条吸血鬼鱼游到了身边，石中玉立即将法力输出到它们所在之处，那处的湖水好像瞬间变成了粘稠的胶水，任那吸血鬼鱼使劲的扭动身躯，也无法摆脱，石中玉左手屠龙挥出，轻松的劈死了这几条待宰的羔羊。

    石中玉麻木的在水里游着，他已经向反方向游了将近一时了。湖岸那边有吸血鬼鱼群，哪怕自己有天启秘术也是闯不过去的，只好试图游到对岸，可这湖看起来不是很大，游起来却仿佛没有尽头似得。石中玉今日受了这般恐怖的惊吓，又与那森蚺纠缠良久，早已疲惫不堪，求生的本能支撑他游到这里，意识已经渐渐模糊了，又坚持了一会，他终于无力的沉了下去，黑暗的湖面吞没了他的身躯，只是泛起一阵涟漪，便恢复了平静。

    昏昏沉沉中，石中玉觉得自己仿佛回到了温暖安全的母体，泡在母亲子宫的羊水中，围绕全身的温暖液体丝毫也没让自己觉得憋闷，反而不断透过毛孔给自己输入丝丝的力量。他的身躯在湖水里渐渐下沉了一会，就被一股暗流卷动着向湖心而去，那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大漩涡，卷动着石中玉往中心而去，石中玉在昏迷中只觉得自己在飞速的旋转，旋转，再旋转，紧接着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大漩涡把石中玉吸入之后，转速不断减弱，不消一会就消失了，露出一片长满水草的湖底，好像这一切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