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梁啧一声。
“钟霖你有时候很欠揍,你知道吗?”
钟霖扫他一眼,“你今天很放飞自我啊?”
认识时间不短了,在他的印象里,吴梁是一个学院派风格的男人,端正,严肃,框架眼镜戴上,一看就深邃有内涵。平常接触,两个人很少聊私事,说的话大多与霍仲南有关。
没想到聊起来,三观契合。
钟霖来兴趣了,“听说你帮霍先生把梦里的人画出来了?”
吴梁推了推眼镜,“啊。是。”
钟霖好奇,“心理画像有这么神奇吗?你就听他说那么一下,就可以把人准确地画出来?”
吴梁横他一眼,“不要置疑我的专业。”
“呵!”钟霖还是不肯相信,指了指他,“你这小子没那么纯良。这样好了,你把我心里的女孩儿也画出来,我就信你。”
吴梁挑挑眉:“你心里没女孩儿。”
钟霖拉着个青水脸,“你这样不友好是要吃亏的,我告诉你。得罪老板身边的人,很容易被穿小鞋。”
吴梁笑了一声,进门的时候,验进了人脸识别和安全检测,他拎着箱子从钟霖身边走过去,小声说。
“如果那个梦中女孩是霍先生的一味药,那么,只要能为他治病就行,你管我上哪儿抓的药呢?”
钟霖怔住。
吴梁缓缓笑开:“重点是,他信。就行了。”
“……”
钟霖眼皮狠狠跳了一下。
“吴梁,你个庸医,你别拉我下水。”
吴梁不理他,风度翩翩地进去了。
可是,走到里间,在钟霖面前的收放自如就变成了束手束脚,就像面对带自己入行的导师吕教授。
霍仲南不是一个可以亲近的人,话少,冷漠,思维敏捷,在他面前哪怕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仍然有可能——被搞出心理障碍。
为了维护好自己的专业精神,吴梁竖起了全身的盔甲,端端正正地坐在霍仲南面前,准备再与他血战三百个回合。
不曾想,霍仲南第一句话就把他杀死了。
“我目前状态,可以和女性接触吗?”
“咳咳——咳咳咳!”
吴梁一口气喘不过来,被唾沫呛住。
霍仲南拧拧眉,把水杯往他面前挪了挪。
“谢谢,谢谢!咳咳咳!”吴梁双手捧着杯子,喝了一口,调节一下呼吸,大着胆子问:“霍先生,您指的是哪方面的接触?身体的,精神的,灵魂的,还是情感的?”
霍仲南冷眼盯住他。
吴梁有点发寒,勉强找回了职业笑容,“当然,我的意思是,不管哪一种,你都可以。”
……
身体的,精神的,灵魂的,情感的,好像每一种他都不排斥,只要对象是她。
霍仲南迟缓片刻,问:“我会伤害到她吗?”
吴梁有点惊奇。
往常这种专业问题,霍仲南是不会咨询他的。因为他是一个自负到极点的男人,他知道自己有怎样的病,是怎样的人,对自己和世界的认识和掌控,他都接近变态的程度。
现在咨询他,不是霍仲南不懂,是他需要一个人来肯定。
吴梁其实无法想象霍仲南这样的人,也会有不确定的时候,不由一声感慨。
“霍先生,你今后会是个好男人。好老公,好爸爸的。”
霍仲南目光微闪,表情十分微妙。
吴梁冒着“生病危险”说出这句似是而非的话,内心是忐忑的。看他没有生气,他知道自己赌对了。
“霍先生,遵从你内心声音的召唤。你要相信,世界上总会有一个人,刚好能适应你的状态,喜欢你的一切,包容你的不足,弥补你的缺憾,和你成就最好的彼此。”
霍仲南说:“算命、写书,情感专家,会比心理医生适合你。”
吴梁:“……”
尼玛心理医生不是人啊,这么崇高的职业,赚点钱咋就这么难呢?他真的快要治出抑郁症来了。而面前这个男人,坐在光与影的中间,一张英俊的脸,半点情绪都没有。
这是他的病人?
不!
这是他的导师啊!
他才是病人。
“霍先生,我最近头发掉得厉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