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就有胡人血脉,由他来统辖那些胡人是天经地义的,谁也抢不去。”傅燮也一本正经的说道:“安王孙继承了楚夫人的聪慧,读书过目不忘,举一反三,将来在学问方面自然是一代通儒。公孝先生,业王孙的压力很大啊,你的责任也不小。要是辜负了这样的美玉良材,你将来可是楚国的罪人。”
刘修咳嗽一声,打断了他们这么赤裸裸的提醒,含笑道:“诸位,今天是守岁,你们这么给公孝先生压力,是不是有些过份?”
阎忠笑道:“将军,没事,人要是没点压力就不会有进步。我就是在天府呆得太舒服了,所以没长进。听了将军的治道四境,我现在也是豁然开朗,突然发现了一片新天地。这次回到成都,我也要好好反思反思,争取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好啦好啦,你们都别谦虚了,听你们说话真累。”刘修无奈的举起杯,看着满满一杯西域葡萄酒,叹了口气:“我干脆还是快些喝醉好了,然后倒头便睡,岂不省心。”
“那可不行。”傅燮起身一步跨到刘修的案前,按住刘修的手腕,冲着阎忠等人使了个眼色,笑道:“诸位,我们可不能把将军灌醉了,也不能让他把自己灌醉了。要不然,我们到哪儿去赢他压岁红包?明天一早起来,岂不是要自掏腰包?”
阎忠会意,连连点头:“对对,从现在开始,只说家常,不论国是,不论国是。”
刘修佯怒的沉下了脸,扫视一周:“看来还是财帛动人心啊。我说你们今天怎么一个个笑得这么伪善呢,原本是盯上了我的荷包。阿和啊,快带着你的弟弟们去把阿爹的钱囊看看紧,今天有衣冠楚楚的梁上君子上门了。”
众人轰堂大笑,已经半醉的张飞端着酒杯,扭着舞步上了堂,嘿嘿一笑:“先生,他们是衣冠楚楚的梁上君子,我们可不是,我们是好人,来,我敬先生一杯。”
“嗯,的确不是。”刘修一本正经的说道:“他们是衣冠楚楚的梁上君子,你们是明火执仗的山中豪杰。”
众人闻言,再次爆发出一阵狂笑,那些武将们更是用酒杯敲着案几,笑得前仰后合。张飞更是笑得脚下一滑,一屁股坐在地上,捶地大呼:“知我者,先生也。”
还穿着开裆裤的张苞跑了过来,用力的拽着张飞的手臂,弓着身子,撅着臀,露出白花花的小屁股,使出了浑身的力气,却怎么也拽不动,急得大叫:“阿爹,快走啊,他们都笑你呢,你羞不羞啊。”
众人再次大笑,刘修也忍不住笑了起来,长公主甚至笑出了泪水,冯氏却有些不好意思,满面通红的走上来,一手拉着张苞,一手拉着张飞,把这父子俩拽了下去。她虽然看起来体弱,可是力气却不小,张飞那么重的身体,居然被她一只手就拽走了,看得刘修等人目瞪口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说到兴起处,有人翩翩起舞,有人打着拍子相和,更有人起身,一起摆臂扭臀,跳起了集体舞。在众人的鼓动下,刘修也站了起来,一手牵着长公主,一手牵着王楚,夫妇三人也舞了一回。他们一开头,其他的将士们也开始狂欢,有家眷在场的拉着家眷一起跳,没有家眷的则拉着身边的人,还有的拉着那些玩耍的孩子一起起舞。汉人文化中有很多楚文化的成份,江陵又是楚地,不管是男子还是女子,当庭起舞都是很正常的事。女人在重要场合与其他男子见面也不是什么在事,像今天这种情况并不逾礼,就连大儒蔡邕也看得摇头晃脑,乐在其中。
大家正舞得高兴,一直没怎么说话的许禇忽然站了起来,给正在热舞的刘修使了个眼色。刘修看起来舞得有些忘乎所以,可是许禇的眼神一过来,他随即就明白了,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给站在身后的张卫使了个眼色。张卫会意,转身出去了。
许禇不紧不慢的走到院落外,轻轻的咳嗽了一声,沿着院墙缓缓走去,所到之处,那些正在当值的虎士们立刻挺直了腰杆,握紧了手中的武器。堪堪走完一圈,许禇在大门前站了下来,双腿微微分开,双手背在身后,当门而立,沉声喝道:
“哪里来的朋友,请出来见面,藏藏掖掖的,岂是正人君子所为。”
他的话音未落,院墙两侧的阴影中响起一片拉弦声,近百虎士从阴影中走了出来,与此同时,角楼上的守城弩也转了过来,瞄准了许禇目光所及之处的一株大树。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