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州贩来了米,帮了你不少忙。”
曹艹想了想:“的确有这事,不过那次以后,他就再也没有来见过臣。”
“那能找到他吗?”
“找是能找到,可是他手头也未必有这么多米。”曹艹苦笑着,“一介商人,纵使家财丰厚,又怎么可能有能力支撑数万大军成年累月的攻伐。那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试试看吧,有总比没有好。”小天子不容分说的摆摆手,结束了这次谈话。曹艹很郁闷,刘修一走,小天子的脾气立刻见涨,他可没有刘修那样的底气,敢把小天子真当弟子管教。
离开了小天子的御帐,天色已黑,曹艹看着天空明亮的星星,仿佛看到了刘修狡黠的目光,暗自骂了一声,转身又去了宋太后的御帐请见。如今能制得住小天子的,也只有这位宋太后了。
进了帐,曹艹规规矩矩的给宋太后行了礼,然后把刚才小天子要征伐冀州的事情说了一遍。宋太后皱着眉头听着,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她和小天子朝夕相处了这么久,哪能不知道小天子的心思。不过知道也没用,没有足够的理由,她也拦不住。
这父子俩倒真是一个脾气。宋太后暗自感叹。
“太后,民间谣传,说陛下和骠骑将军本是父子,这……”曹艹吞吞吐吐的说着,眼睛的余光却盯着宋太后的脸。他注意到,父子两个字一出口,宋太后的眼角就抽搐了一下,不过随即又恢复了平静。
“谣言止于智者,卫将军不会不知道这个道理吧?”
曹艹心中骇然,连忙叩头请罪:“是臣愚昧,是臣愚昧。”
“孟德,骠骑将军走了,你就是陛下和我最信任的人。”宋太后缓和了口气:“陛下还年轻,一时气盛,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你却已经是而立之年,征战也有多年,经验丰富,非我这个妇人可比。宋曹两家,也就是你的才能最为杰出,该怎么做,你心里要有数,不能随着陛下的姓子来。仗可以迟打,可以不打,但一定不能打败,否则不仅于陛下不利,于宋曹两家也是大大的不利。”
“唯。臣明白了。”曹艹吓出一身冷汗,连忙躬身领命。不过有了太后这句话,他心里也有了底,反正一句话,没有把握的仗不能打,必要的时候,宋太后会坚决的站在他这一边。
……瓦亭,刘修的车队停了下来,孙策已经持着骠骑将军的令符征用了整个亭驿,刘修到达之后,张飞随即安排驻防,五千精骑将亭驿围得严严实实,二十里之内有任何异常举动,都会以最快的速度报到刘修面前。许禇带着虎士营在亭驿周围扎营,张卫领着二十个亲卫,将驿亭里里外外的查看了一遍,这才请刘修入驻。亭长小心翼翼的侍候着,连大气都不敢出,一看到刘修就跪了下去,磕头如捣蒜蒜。
刘修也没理他,径直进了屋,刘和走在后面,脆声道:“起来吧,你不用紧张。将军的饮食自有人准备,你们自己管好自己的嘴和腿,安生的呆在房里便是,有什么事,我会叫你的。”
“喏。”亭长如逢大赦,起身出去了,老老实实在呆在自己的屋里,把门关得紧紧的。刘和迈着轻快的步子进了屋,见刘修刚刚解下大氅,正在活动肩膀,连忙赶上去接过大氅,挂在旁边的衣钩上,笑嘻嘻的说道:“阿爹,你坐下,我帮你捏捏肩。”
“嗯,好。”刘修笑道:“这下子好了,太后没法再拉着你不放你回来了,你是阿爹一个人的小心肝。丫头,这次跟着阿爹出来打仗,好不好玩?”
刘和吐了吐舌头,一边给刘修捏着肩,一边偏着头想了想:“嗯——开始不好玩,看到那些伤口和血,我好害怕,夜里都睡不着觉,总做噩梦。不过现在习惯了,看到那些将士们喜欢我,我可开心了。”
“将士们大多是粗人,直肠子,谁对他们好,他们就为谁卖命。古今名将哪一个不是爱民如子?”刘修哼了一声:“那小子一心想开疆拓土,征服天下,却从来不知道关心一下身边的将士,又怎么可能得士卒之心?富贵,富贵能换命吗?他读了那么多《韩非子》,却没有读一读韩非子的老师荀子论兵的文章。有术无道,难成大器。”
“他读得不好吗?我看他现在跟着阿爹学兵法,可是进步很快啊。”
“孙子兵法曰,上兵伐谋,其次谋交,其次伐兵。他现在全部注意力只在伐兵,充其量只摸到了伐交的边,对伐谋根本是半点也不通。”刘修长叹一声:“他虽然聪明,可是读《韩非子》这样的书太早,根基不厚,眼界不宽,小聪明虽有,想成大器,却是难上加难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