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张角兄弟准备派人去找张鸣的时候,张鸣和杨凤、禇燕几人正惊恐万状的挤在一个破旧的茅屋里,张鸣发髻散乱,满脸的灰尘,额头还有两块瘀青,这是他逃跑时不留神撞出来的。om“外面……外面有没有人?”
“没有,师傅,没有人。”杨凤的声音和张鸣一样颤抖得厉害。
“师傅,这世上真的有鬼嘛?”蓝兰的声音带着哭腔,她眼神慌乱,已经快要崩溃了。
“世上有神自有鬼,不过你们也不要太紧张,依我看,这不是鬼,是人。”禇燕咬着牙,两只眼睛死死的盯着外面。
“是人?”张鸣霍地转过头,原本炯炯有神的眼睛现在看起来很游离,就像是一只被吓破了胆的老鼠。禇燕点点头:“师傅,我相信是人,只是这人的轻身身法超乎寻常的好,又精通隐身术,所以才能神出鬼没。师傅,我想了很久,发现我们每次遇鬼,都是独处的时候,只要两个人在一起,就是安全的。这分明是隐身术的特征,真要是鬼,还会在乎几个人吗?”
蓝兰和杨凤互相看了一眼,异口同声的说道:“的确如此。”
张鸣眼珠转了两转,也慢慢的冷静了些,他想了想:“好象是这样。”
“还有一个办法可以验证。”禇燕咬着嘴唇,寒声道:“我们都闭上眼睛。”
“闭上眼睛?”杨凤不解的叫了一声。
“对,不用眼睛看,用耳朵去听。隐身术只能骗过眼睛,却骗不过耳朵。”她说着,看了张鸣一眼。张鸣眉头紧锁,思索片刻,狠狠的点点头道:“就依飞燕的,你们都小心些。”
杨凤等人点头答应,互相靠在一起,拔剑指向外面,然后闭上了耳朵,调匀呼吸。
外面一片寂静,只有几只虫在夜风中歌唱,安宁而祥和。过了一会儿,一堵矮墙忽然动了一下,一个身影慢慢的凸了起来,向张鸣等的藏身的地方瞅了一眼,轻声嘀咕了一句:“这四个胆小鬼,怎么还不出来。”
刹那间,张鸣捕捉到了这个近乎虫鸣的声音,他蓦的睁开双眼,大喝一声,身形如电扑出,手中长剑撒出一片雪亮。禇燕紧随其后,长剑隐而不发,她没有睁开眼睛,却侧着头,仔细倾听着周围的声音。
“怪不得。”矮墙后的那人一看到禇燕的样子,顿时明白了一切,他不敢造次,嘴角挑起一抹坏笑,曲指一弹,离他十步外的一颗枯树喀嚓一声轻响,禇燕以耳代目,抢在张鸣前面发现了,随即向枯树纵了过去,张鸣刚要跟着冲过去,那人却在这时起身,轻飘飘的挥出一掌,掌影穿过张鸣的长剑,正中他的胸口。
张鸣大叫一声,倒翻而回。禇燕等人见了,连忙飞扑回来,三剑齐出,挡在张鸣面前。那人喋喋一笑,长袖一挥,拍偏三柄长剑,飞身纵起,消失在一堵矮墙之后。
杨凤举足要追,禇燕大喝一声:“别追了,保护师傅要紧。”
“好容易发现了他,怎么能又让他跑掉。”
“他已经露了身形,不会再来了。”禇燕长出一口气,脸上露出惊异:“此人好快的身法。”
杨凤和蓝兰脸色发白,这次亲眼看到了这个追踪了他们一路的神秘人不是鬼,心头的恐惧总算消除了,可是她们的心情并不比刚才轻松多少,这人的身法简直快得离谱,她们之中轻身身法最佳的禇燕和那人相比都差上一大截。
“我想起来一个人。”张鸣背靠在墙上,松开捂在胸口的手,慢慢的吐出一口气:“骆曜。”
“骆曜?”禇燕等人互相看看,蓝兰更是不肯相信。她得到的情报是骆曜被刘修下了黑手,手下的信众被刘修收编了,但骆曜本人逃脱,不知下落。骆曜和太平道无冤无仇,和他们更是一点过节也没有,他来捉弄他们干什么。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是这么好的身法,隐身术出神入化,除了他,我想不出第二个人。”张鸣站起身来,捡起自己的长剑:“既然摆脱了他,我们还是赶紧去见大贤良师,骑兵一个也没找到,公孙瓒对大贤良师恶意甚深,我们不能不早做防备。”
禇燕点头赞同。她和张鸣等人奉张角之命回幽州组织信徒中能骑马作战的组成骑兵,可惜刚到幽州就发现了异常,幽州刺史郭勋下令全境缉拿张鸣师徒。张鸣在幽州传道时并没有刻意隐瞒身份,再加上宁城大战的时候,他又公开称自己是太平道震使,认识他的人还真不少,郭勋下令缉拿,张鸣寸步难行了。
骑兵没组建成,他们还得到一个更坏的消息,上谷太守卢敏、左将军公孙瓒对太平道都非常反感,他们厉兵秣马,已经集结了近两万骑兵屯在幽州南境,随时准备南下。这个消息比郭勋缉拿他们的消息更让他们心惊。冀州是平原,没有什么可以阻挡的,一旦这两万骑一涌而下,几天就可以到达钜鹿城下。如果张角没有任何准备,那绝对是一场灭顶之灾。
他们一路赶回来报信,没想到这一路却是如此艰辛,被这么一个神秘人缠了一路。这人神出鬼没,已经超出了他们了解的隐身术的范畴,十几天不间断的纠缠,他们几乎崩溃了,要不然禇燕识破了其中的奥秘,只怕他们永远到不了钜鹿。
如今,鬼走了,世俗间的烦恼又涌上心头。
“麴义能做到的,我们也能做到。”禇燕淡淡的说:“朝廷的军队对付羌人也好,对付匈奴人、鲜卑人也好,向来是步骑并重,我们以守为主,只要做好充分的准备,没有骑兵也没什么大关系。”
张鸣想了想,也只得如此。
……
宋建头戴冕冠,穿着黑色上衣,浅红下裳的礼服,带着他的文武百官一本正经的站在祭坛前,祭拜稷神以感谢今年风调雨顺,大获丰收。在宋建看来,这简单是上苍对他称王的嘉奖啊。
在枹罕这地方,羌人比汉人多,汉人也大多数从来没出过远门的普通百姓,他们哪知道外面的世界究竟是什么样子,大汉帝国的皇帝就像是雪山里的雪人一样缥缈不可捉摸,反倒是这位河首平汉王比较实在。宋建说,大汉要亡了,他要称王,那你就称王呗。宋建说,称王了,要与民同庆,大赦天下,把县牢里的犯人都放出来,那也不错啊。说实话,这些犯人有几个是犯了杀人放火的大罪啊,无非是缴不上钱粮被抓进去的。
河首平汉王好啊,百姓们异口同声的说。宋建听了,非常高兴,这就是民心所向嘛。孟子说,得民心者得天下,我得了民心,做这河首平汉王还不是应该的?
宋建心安理得。
祭完了稷神之后,宋建回到他的王宫,坐在王座之上,一本正经的听起了政。其实说起来,这王宫里站着的文武百官不是他宋家的亲戚,就是与宋家交好的好友,大家都是老相识,上朝的时候在一起议事,下朝了,还聚在一起喝酒玩耍。这人太熟悉了,就很难有什么畏惧感,宋建在普通百姓面前多少还能拿点王者风范,在这些人面前,他和之前的宋家大郎其实没什么区别,只不过穿了一身漂亮些的衣服罢了。
没威仪,是宋建现在比较头疼的一个问题,看看那个正在奏事的司徒大人就知道了,你是本王的司徒啊,怎么能光着脚板就上朝了,你那脚丫子里黑乎乎的是什么,不会是羊屎吧?
宋建虎下了脸,指了指司徒大人的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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