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胜了,有必要这么慎重吗?”
成廉咂了咂嘴,闭上了嘴巴。
“唉,卫将军打仗,是越打胆子越小,没有以前那种猛劲了。”吕布向刘修的中军看了一眼,正好看到赵云在马背上挺直的身姿,撇了撇嘴,哂笑道:“子龙却是越来越俊俏了,也不知道哪家的姑娘有这福气,能做他的女人。”
“大人,这开战在即,你能不能严肃点?”魏续忍不住提醒道。
“严肃个鸟。”吕布不屑一顾:“再不来,老子都要睡着了。开点玩笑也不行?”
“来了!”成廉忽然一指前方,吕布看了一眼,顿时精神起来,立刻从马背上直起身子,战马一激动,打了两个喷鼻,长嘶一声,打破了阵地的安静,引得无数人看了过来。吕布咧嘴一笑,拍拍马颈:“乖,不急啊,等会儿再叫。”大红马甩了甩脖子,扭过头,轻轻的咬了咬吕布踏在马镫上的脚,摇头摆尾,显得非常兴奋。
徐荣听到了那声马嘶,脸上却没有一丝表情,他再一次巡视了自己的阵地,不免有一阵紧张。他没有想到第一次随刘修大战,刘修就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了他。他知道赵云在刘修面前推荐过他,在此之前,皇甫嵩也向刘修推荐过他,可是刘修对他的信任还是让他觉得肩上沉甸甸的。他知道有人私下里说,他能得到刘修的信任是因为他和刘修都是幽州人,所以刘修特别照顾他,可是他今天要让那些人看看,他是凭着自己的本事获取刘修信任的。
他不能给刘修丢脸,不能给自己丢脸。
在战前,他不仅每一次参加军议的时候都认真的听,而且会后还要召集自己手下的几个将领研究可能发生的情况,他和杨定、皇甫郦已经配合了两个月,相互之间有一定的了解,不过那都是追击战,而这次是阵地战,为此,他又组织了几次演习,务必要做到万无一失。为了鼓舞士气,他对杨定和皇甫郦说,卫将军要组凉州汉七营,安定一营可能会从你们之中诞生,你们可以不愿意,但是千万不能让人觉得是不够资格,打好这一仗,证明你们自己的能力。
杨定和皇甫郦果然动了心,他们可以选择不加入汉七军,可是不能让人觉得是刘修没看中他们,那太丢人了,不光丢他们自己的人,而且还丢了安定郡的面子,特别是皇甫郦,皇甫家族是安定有名的将门,他不能被人讥笑了。
就算是为了自己,他们也必须全力以赴。
大阵的最右侧,段煨端坐在马背上,脸绷得紧紧的,非常紧张。其实他也到刘修帐下几年了,大小战事经历了不少,不应该这么紧张,可是今天是他第一次读力领军,领的还是代表武威人的武威营。凉州汉七营今天是第一次参加大战,麴义占了前锋的位置,摩拳擦掌的要立功,郭汜那个马贼据说已经放了狂话,今天要和同样是马贼出身的吕布较量一下,看看究竟是并州的马贼厉害,还是凉州的马贼厉害。
第一次听到这话时,段煨差点笑出声来,一是笑郭汜不知天高地厚,居然要和吕布较量高下,二是笑郭汜把马贼挂在嘴上,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不过后来见识过郭汜和他手下那些马贼的本事之后,他不笑了。郭汜胜过吕布是不太可能,但要胜过他,却完全有可能。
武威、张掖毗邻,相互之间的明争暗斗也不少,段煨不仅代表着段家,还代表着武威,他不能让张掖人赢了武威人,更能不让一个马贼赢了段家。段家可是武威的将门世家。
今天这一战,一定要打出威风来,不能丢了武威人的脸,不能丢了段家的脸,当然也不能丢了他段煨的脸。
“校尉,你有些紧张了。”贾韵轻声提醒道。
段煨的眼角抽了抽,“有吗?”
“有。”贾韵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弦绷得太紧了就容易断,人太紧张了,反而不容易发挥实力,很可能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你不希望到时候第一声就哑了吧?”
段煨愕然发现,自己好象的确有些紧张了。他回头看看贾韵,笑了笑,却笑得比哭还难看:“好些了没有?”
“好些了,再放松一点就更好了。”贾韵平静的看着段煨那张扭曲的脸,鼓励道。
段煨又笑了笑,慢慢调整着自己的呼吸,绷紧的身子终于放松了一些。
几匹快马从远处狂奔而来,急促的马蹄搅起的尘土像龙一样冲到阵前,马上的斥候做出一个漂亮的转弯动作,战马正好停在等候在阵前的传令兵面前。
“羌人离我军十里,缓步前进。”
“羌人离我军十里,缓步前进。”传令兵复述一遍,飞奔回中营,斥候却掉转马头,再次向远方奔去。
又一个斥候飞奔而来,“羌人离我军八里,缓步前进。”
“羌人离我军五里,缓步前进。”
“羌人离我军两里,立阵。”
随着一个又一个的消息传到中军,刘修睁开了眼睛,看向天边缓缓压来的烟尘,以及烟尘中正在列阵的羌人,轻轻的举起了右手。郝昭一看,连忙走到指挥车前,挥动手中的令旗。
鼓声一变,蓦地两个强音跳出,安静的战阵上顿时精神一振,连吕布都从马背上直起了腰,从魏续手中接过铁戟,用力一抖,戟身震颤,发出嗡嗡的鸣叫。
一面又一面的战鼓敲了起来,雄浑的战鼓声在战阵上空回荡,节奏慢慢变快,敲在人心眼上,心脏也跳得更加有力,一股股热血涌向四脚百骸,每一个人的脸都渐渐的热了起来,紧张慢慢的消散在兴奋之中,有一种直欲狂吼的冲动。
“巡阵!”刘修站起身,整理了一下战甲,起身下了指挥车。郝昭将手中的令旗交给庞德,跟着下了指挥车,先牵着刘修的战马,请刘修上马,然后自己上了战马,从掌旗兵的手中接过大纛,挺着笔直的腰杆,紧跟在刘修的身后,沿着阵势之间的通道,缓步来到阵前。
刘修一身暗红鱼鳞甲,胸前两面打磨得和镜子一样明亮的护胸甲,在初升的朝阳照耀下闪闪发亮,腰间一条板带,黄金打造的朱雀形带勾如同朱雀的两只金眼,闪着夺人心魄的光,雪白的大氅上绣着一只怒火朱雀,和胯下那匹白色的战马互相呼应,整个人如同雪地上燃烧的一团蓬勃的野火,充满了优雅而狂暴的杀伤力。
郝昭今年十七岁,还没有正式成年,但身高已经有九尺,这些年在刘修身边,营养是不缺的,锻炼强度也足够,练出了一身强健的肌肉,再穿上定制的盔甲,煞是威风,巨大的战旗在他的手中稳稳的,不见一丝摇晃,随着战马优雅的步伐,战旗在晨风中轻轻的拂动,那只烈火中的朱雀展翅欲飞。
两个年轻高大的军人在阵前一站,是那么的赏心悦目,是那么的活力四射,左手执盾,右手扶刀的麴义看了,忍不住振臂高呼:“卫将军威武!”
一千余麴家部曲以刀击盾,大声呼喝:“卫将军威武!”
刹那间,五万将士齐声呐喊:“卫将军……威武!卫将军……威武!卫将军……威武!”
吼声如潮,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将士们热血沸腾,一个个胀红了脸,步卒用力跺地,骑兵用矛戟顿地,大地在他们的吼声中震动,连身后的湟水都似乎受到了影响,打起了旋涡。
刘修轻催战马,在阵前走了几步,举手右手,轻轻往下一压。
吼声嘎然而止,大阵上鸦雀无声,只剩下此起彼伏的呼吸声,战马偶尔的响鼻声,每一个战士都把炙热的目光投向刘修,骄傲的看着自己的统帅。
刘修运足了丹田气,大声喝道:“大汉精兵,尽在幽并凉,今天,幽并凉三州最英勇的战士集中于此,将与三倍于我的羌人血战一场。”
他的声音如同滚滚惊雷,掠过每一个人的头顶,传入每一个人的耳中,撞入每一个战士的心里。大汉精兵,尽在幽并凉,三州精兵齐聚于此,三倍的羌人算什么。将士们充满了战意,热切的看着刘修,目光中充满了信心和斗志。
“三倍算个鸟。”吕布大吼一声,振臂高呼:“首战用我,用我必胜!”
并州军对这句口号最熟悉不过了,不假思索的喝着齐声怒吼:“首战用我,用我必胜!”
刘修微微一笑,伸手示意了一下,并州军立刻收声,整齐如一。刘修很满意,并州军到底是他的老底子,不仅作战的时候给他涨面子,这种场合也不例外。
“并州铁骑,曾经横扫漠北,你们的英勇,我深知之。”刘修大声喝道:“不过,凉州多豪杰,今天又是在凉州作战,凉州的勇士们,你们……”刘修顿了顿,突然暴喝一声:“能战否?!”
凉州的将士齐声怒吼:“战!战!战!”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