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也需要两到三年才能付清。
这也就是袁家为什么硬气的原因,目前只有袁家这样的号召力,能在短时间内筹集这么多钱粮,当年他们也不是白给的,天子一天不给他们想要的结果,他们就看天子一天好戏。
做皇帝做到这个地步还真是没面子,想必天子那颗敏感的心又在熊熊燃烧了。
接下来的事就是商量条约,经过三年的运行,他们从中发现了一些不太合理的地方,做了一些改进,争论是免不了的,但好在大家的利益方向一致,有分歧也不是原则姓的。王允拿出经过他们讨论修改的新条约请刘修过目,刘修接过来,轻轻的放在案上,用手拍了拍,脸上还带着笑,只是眼神却变得凌厉起来。
看到这一幕,王允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的看了看其他人,其他人也发现了异常,慢慢收了脸上的笑容,紧张的看着刘修的一举一动。刘修刚刚还有说有笑,现在却露出这个表情,莫非是因为他们借钱不爽快?
刘修沉默了好一会,这才慢慢的抬起来,扫视了众人一眼:“诸位还记得三年的约定,很好。不过我想问一句,你们记得三年前我们签订契约,可记得三年前我们约定的具体内容?”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刘修究竟想说什么,这三年来他们对刘修的支持不少啊,特别是去年袁家想夺并州,他们可是选择了继续支持刘修的,要不然他哪有机会立功。
他们屏住了呼吸,静静的听刘修说什么。
“诸位虽说都是世家、豪强,可是你们也都是读过圣人书的,这仁者爱人的道理想必都不会不懂,我当初就说,希望大家要向子贡学习,致富的同时不要忘了仁义,不要做富而不仁的恶霸,如果发生这样的事情,刺史府绝对不会坐视不理。这些话,我写在前面的总纲里,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可是我发现,好象你们都没有太在意。”
他接着点出了几个人的名字,那几个人犹犹豫豫的站了起来,不知道刘修为什么会特别说到他们。
“我接到举报,你们家的作坊存在压榨工人工资,随意延长劳动时间的情况,这不仅与圣人的教诲相违背,同时也违反了我们当初的契约,我想问一句,你们为什么这么做,是不是根本没把这份契约放在眼里,故意以身试法?”
那几个人的脸色顿时变了,冷汗从额头上滴落。他们虽然不觉得这些事是什么大事,可是刘修专门把这件事提出来,那就不是小事,如果再因此不签契约,他们的罪名可就大了。
刘修盯着他们,厉声喝问:“有没有这么回事?”
几个人迟疑了片刻,先后点头承认。
刘修冷哼了一声,“鉴于你们的情况还不是很恶劣,而且没有闹出人命,我给你们一个机会,希望你们尽快整改,并按照相关的规定对那些工人做出补偿,否则,我将依据契约上赋予我的权力,对你们进行武力干涉。”
不仅是被点到名字的几个人又羞又愧,连连点头答应,几乎是所有的人都骇然变色。刘修为了这件事出言要用武力威胁,这可不是小事情。有的人隐约想起来,好象那份契约上的确有这么一条,当时只是觉得刘修是装门面用的,没曾想他现在真的要动手了。
刘修转过头看着王允:“我要求刺史府的相关人员对此作出解释,这样的事我都知道了,为什么刺史府一直没有报告?你们如果知道了却不报告,你们是渎职,是无德,如果不知道,你们是失职,是无能,不管怎么说,你王允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根据当事者要避嫌的约定,我现在停止你的别驾职能,刺史府由郭缊负责,对相关的责任人的查处事务将由温恕负责。”
王允面红耳赤,如坐针毡。
刘修严肃的看着面色各异的众人,声音很严厉。“人无信不立,既然签订了契约,我们就要遵守。对于普通百姓来说,他们不履自己的诺言,所伤害的不过是一两个人,可是如果我们这些有权有势的人不履行自己的诺言,受伤害的就可能是一批人,最后伤害的就是我们自己。商鞅尚且知道立木取信,难道我们这些信奉仁者爱人的人只会把信义二字放在嘴上?”
刘修转过头,盯着王允的眼睛:“我不管你是因为什么原因做出这样的事,但是,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我会把你所做的事当作典型通报全并州。我也希望你能做一个真正的汉子,勇于面对自己的错误,而不是像个懦夫一样逃避现实。子师,你如果连做一个州别驾都不能秉心持正,又如何做一个真正的王佐?”
王允无地自容,伏在不起。
“温君,我给你一个月时间,一个月后,我希望看到你的调查结果。”刘修把目光转向温恕:“我想请你明白,我请你去做调查,并不是因为你和子师有什么关联,而是因为你没有在并州担任任何官职。希望你能秉公办理,不偏不倚,对得起自己的良心,能够经得起所有人的质疑,包括子师。”
温恕惊出了一身冷汗,他开始以为刘修把这个任务交给他是给他一个报复王允的机会呢,听了这句话才知道不是那么简单,调查结果必须做到确凿无疑才行,弄不好他也会和王允一样被通报全州。成则名声大噪,败则身败名裂。
刘修又苦口婆心的讲解了一些道理,让这些世家、豪强在剥削百姓的同时能够留点余地。他用朔方、五原两郡做例子,这两个郡因为冬天的时间长,手工作坊很多,生产的大量物品除了供给军用之外,还有不少民用物品,这些民用物品一部分用来和鲜卑人做交易,一部分内销,如果不保证那些百姓能拿到自己应得的工钱,他们哪来的钱去买这些货物?
钱,只有流通起来才能产生价值,堆在钱库里就是一堆铜而已。百姓有了钱,才可以拉动消费,你们生产的那些货物才能销得快,才能产生利润,如果百姓没有钱,你们卖给谁去,互相交易?就算你们都有钱,消费得多,可是又能消费多少?
这些人对刘修的话半知半解,有的人听得明白一些,有的人却不以为然,不过有契约在,他们也不敢明着硬扛,圣人经典可以当个屁,可是刘修的武力却是实实在在的,连王允这样的名士都被刘修制住了,其他人更不敢轻举妄动。
“契约先留在我这里,我看了之后,如果没什么问题,我会和你们续约。”刘修扫了众人一眼:“不过,我希望你们认真对待这份契约,不要以为这只是几句空话,要不然的话,我将非常乐于看到毁约的结果。”
众人凛然心惊,如果毁约,他们就惨了。刘修手里有兵,他们根本不是对手,现在做任何有背契约的事都是在玩火。
所有人都把目光看向了王允和温恕,特别是那些没有违背契约的人,在他们看来,王允包庇那几个违约的人实际上是对没有违约的人的不公平,他不仅辜负了刘修对他的信任,同样也辜负了其他家族对他的支持。而温恕能否尽快拿出一个让刘修满意的调查结果,在很大程度上也决定了这份契约能否再签三年。这不仅是能不能发财的事,而是他们能不能收回投资的事。
大家心情都有些沉重,温恕更是觉得肩上了担子不轻,他们一起离开,却没有各分东西,而是相约在大讲堂里继续讨论,希望能尽快给刘修一个结果,好把契约先签下来,让大家安心。
王允心情沉重,他今天兴冲冲的来,却没料到这个结果,说起来自从刘修到并州,他还是有功的,刘修在这么多人面前斥责他,还要把这件事通报全州,这让他觉得很没面子。他很想一走了之,可是一想到那么多人都知道了这件事,他一走就连翻身的机会都没有了,又下不了这个决心。
“子师,人孰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蔡邕看到王允落寞的背影,心中不忍,走过来安慰道:“将军对你还是器重的,正因为器重,才拿你做个榜样,别人才不会说三道四。将军这么做,也是希望能将契约签下去,否则今天你违背一条,明天就会有人违背三条,这契约不就是名存实亡了,将军如何向朝廷交待?”
王允苦笑了一声,躬身致谢:“多谢先生开解,允知错了。”
蔡邕温和的笑笑:“你是个聪明人,本不需我来饶舌。只是我在晋阳学堂住得舒心,不想刚刚看到一点起色就毁了,所以才来多几句嘴。子师啊,我要说的倒是另外一件事,学堂办了三年,马上就有一批学生要毕业了,如何安排他们的就业,你还要和将军多商议才行啊,要不然,这里又将变成太学,空有学生无数,却违背了当初设立的本意。”
王允一拍额头,感激的一笑,这种事蔡邕自己就可以向刘修汇报,让他去说,只是给他一个和刘修私谈的借口罢了。“我本来就要向将军提及此事,这一打岔,倒是给忘了。请先生放心,我这就去向将军汇报。”
蔡邕哈哈一笑,没有再说什么。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