烂。如今并州只剩下不到一半还掌握在我们手中,你希望历史上的事情再一次重演,你希望你的子孙夺取了江山之后,还要面临着鲜卑人的凌辱,要我把女儿送到鲜卑去和亲吗?”
“我不希望。”刘元起听得心里很不是滋味,他一挥手,打断了刘修的话,“可是你也不能指望我花钱去替他刘季的子孙打仗。”
“我说了,不是替他打仗,是替我打仗。”刘修再次提醒了老爹一句:“乱世将临,谁有兵权,谁才有说话的权利。你觉得以我这个情况,除了兵权还有什么能够争夺的?扯旗造反?”
“为什么不可以?”刘元起不以为然的说道:“天下那么多人都可以造反,你也可以。““到目前为止,有成功的吗?”刘修苦口婆心的劝道:“老爹,我们不是仅仅要打破这个江山,而是要夺取这个江山,你觉得最后得到一堆废墟能让你满意吗?”
“就算废墟也是我家的,总比别人的如花世界好。”刘元起漠不经心的说道,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呷了一口,赞了一声:“王家这女儿倒是手巧,煮得好茶。”接着又沉下脸,没好气的看得刘修:“我怎么看你的举动,越来越像是要做个忠臣啊。”
刘修眉头紧皱,他心里想的东西没办法完全向老爹解释清楚,有时候觉得沟通真是个大问题。他考虑了好半天,问道:“阿翁,你觉得如果现在我杀了刘宏,我有机会继位吗?”
刘元起冷笑一声,对这个问题不屑作答。
“我知道阿翁你手上有不少钱财,那我想问一句,你手头掌握的实力超过袁家吗?”
刘元起怔了一下,仔细考虑了半天刘修所说的话,最后有些不太肯定的说道:“各有所长,不好比。”
“那你觉得如果都是起兵,是袁家的机会大,还是我们的机会大?”
刘元起不吭声了。他看着手中的茶杯,眼神和杯中的茶汤一样闪烁,沉思了好半晌,最后看着刘修的眼睛说:“你确定你不是在自作聪明,为人作嫁衣?”
刘修无声的笑了,笑得胸有成竹,他直直的看着刘元起,开了个玩笑:“你不相信我,还能相信谁?刘备?”
刘元起没心情和他开玩笑,摆了摆手,结束了这个话题。“我可以相信你,但是目前要我把积累多年的实力拿出来,还不到时候。你既然要按自己的办法去做,那就自己想办法解决,什么时候我觉得你真的是在做该做的事了,我自然会把那些实力全部拿出来。那是多少代人的心血,我不能轻易的葬送在你的手里。”
刘修苦恼的挠挠头,非常失望。不论是为自己积累实力着想,还是从为维护大汉的江山出发,经营好并州,先解决北方游牧民族的威胁这一点是一样的,他不能让匈奴人或者鲜卑人、乌桓人有机会混水摸鱼,提前引发五胡乱华的惨剧,那他将是千古罪人。
可是要想经营好并州绝非易事。并州现在总人口只有一百多万,连一个大郡都不如,以这样的实力想要在接下来的乱世争霸,实在是有些异想天开。要想让并州强大起来,他需要移民屯田,需要大量的钱财,而老爹对他的路线抱有怀疑,不肯将手中的钱拿出来帮助他,他只能靠自力更生了。
可是自力更生岂是容易的事?他是精于字画,擅长文物造伪,可是他变不出粮食来,而做生意赚的那些钱和移民屯边需要的钱财相比也是杯水车薪,相差甚远。别看他折腾得欢畅,可是和袁家这样的巨无霸相比,他实在不起眼得很,甚至和曹家都不能相提并论。
一文钱逼死英雄汉,更何况他需要的可不是一文钱两文钱,甚至不是一亿钱两亿钱。段颎说,他攻东羌,孝桓帝为他准备了五十亿,征鲜卑可比征东羌要难多了,天子却连五亿都拿不出来。
刘元起见他皱着眉头想心思,也不打断他,自顾自的呷着茶,不知不觉的把一大壶茶喝得干干净净,肚皮溜圆,有些遗憾的晃了晃铜壶。刘修目不转睛的看着铜壶,突然灵机一动。
“老爹……”
刘元起提着空壶,有些尴尬:“茶味道不错,都被我喝了。”
刘修嘿嘿一笑,没心情和他提茶的事,直截了当的问道:“你手中有作坊吗,比如烧陶的或者琉璃器的。”
刘元起瞥了他一眼:“怎么,想自己赚钱?”
“你不给,还不能让我自己赚?”刘修没好气的说道:“我有个生财的路子,你有没有兴趣听听?”
“说来听听。”刘元起漫不经心的说道:“就算我没有,去建一个也不是什么难事。”
刘修笑了。他拖过一张纸,拿过笔,很快写了满满一张纸,然后推到刘元起面前。刘元起瞟了一眼,有些意外:“这是陶器?”
“是瓷器。”刘修解释道。在文物古董行业中,瓷器是一个大项,他前世虽然不专攻瓷器作伪,但是对瓷器制作并不陌生。汉代已经有青瓷、白瓷,但是都比较原始,更接近于陶器,和后世美仑美奂的瓷器相去甚远。他对瓷器的工艺和产地都非常熟悉,哪里有好的瓷土,应该用什么样的窑,都知之甚详。现在的大汉国家财政紧张,但是世家豪强们手中却有大量的钱财以供挥霍,精美的瓷器这样的奢侈品绝对有市场。
更重要的是,除了内销之后,瓷器也是对外贸易的重头戏,后世瓷器与丝绸一样成为中国行销世界的商品,更成为中国的代名词,可不是一句空话,瓷器为中国在对外贸易中赚取了大量的真金白银。
“你怎么知道这些?”刘元起拿着那张在刘修口中可以换来无数金银的纸,将信将疑。
“你既然和太平道有来往,想必不会不知道他们的圣女就是英子。”刘修亮了亮手上的指环,笑道:“现在,你儿子我是这枚神器的主人。老爹,你相信天意吗?”
“当然信。不过天意难测,号称明暸天意的人比比皆是,多如牛毛,真正了解天意的人却是凤毛麟角。”
“如果有天意,那么我就是天意。”刘修嘴一咧,自鸣得意的笑道:“这是太平道的张角和天师道的嗣师夫人说的。”
刘元起大吃一惊,他现在才知道唐英子居然是太平道那个失踪的圣女,而刘修手上的这枚不起眼的指环就是太平道的神器。他看了看手中的那张纸,忽然觉得有了信心,重重的点点头:“行,我拿去让人试烧,如果真如你所说,倒的确是个生财的路子。”
“你可抓紧点,我等着用钱。”刘修直挠头,“我有几千张嘴等着吃饭呢。”
“早干嘛去了?”刘元起没好气的笑道。
“我也没想你会不给钱啊。”刘修很失落的叹了口气:“又要马儿跑,又不给马儿草,天子如是,阿翁你也如此,全都让我碰上了啊。”
……和老爹谈得太晚,后来又坚持着把笔记整理完,刘修第二天起得有些迟,等他赶到北军中侯营,刚坐下喝了口水,还没来得及问事,凌浩领着一个人走了进来。
“大人。”
“是中平啊,找我什么事?”刘修一边翻看着案上由刘表整理好的几份公文,一边问道。他瞟了凌浩身后的那个年轻人一眼,估计凌浩是来推荐人才的。只是这个年轻人长得很不起眼,属于掉在人堆里找不出来的那种,身体也不强壮,看不出有什么特长,怎么看也不像是个人才。他在打量他的时候,那人也在打量他,眼中有些混杂着失望和希望的情绪,只是隐藏得很深,如果不是他前世惯于从人的眼神中分析心理,他也未必看得出来。
“我同乡。”凌浩向刘修凑近了两步,压低了声音说道:“虽然不是出于什么名门,却是个异才。听说我到大人帐下听令了,特地赶来自荐的。”
原来也是颍川人。刘修上了些心,汝颍多名士,后来曹艹帐下的谋士大多出于颍川,著名的二荀便是,鬼才郭嘉也是。这小子不是会郭嘉吧?但是想想也不对,郭嘉出身于阳翟郭家,和被他打过的郭勋是一族,也是颍川的大户。
他自以不是出自名门世家,所以现在帐下的大多也是出身寒门的士人。这个寒门倒未必是指穷人,而是指家里没出过什么大官的,和那些所谓世为著姓、家世二千石的世族相去甚远,对袁家这样的四世三公只能仰望的士人,要说稍微有点资本的也就是张飞、赵云这样的地方土豪,基本上是出了本县就没人认识。
凌浩虽然自诩甚高,却连张飞、赵云都不如,是标准的寒门子弟,如果是郭嘉,大概不会需要他来推荐。
尽管如此,刘修还是放下了手中的杯子,对那个年轻人拱了拱手,客气的笑道:“既然是中平的乡党,想必也是才俊。刘修不才,望先生不吝指教,敢问先生高姓大名?”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