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在刹那间,张鸣感到一阵紧张,脑海里闪过几个问题。
这两个人怎么会和刘修在一起?
他们来干什么?
他们和大贤良师是平辈,却又是太平道的对手,我是应该执子弟礼,还是和他们分庭抗礼,平辈相见?
还没等他想明白,刘修已经走到他的面前,自己拉过一张席坐下,拔出那把短刀一本正经的修起了指甲,紧接着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伴随着杨凤的怒喝走了进来,杨凤和蓝兰以及其他几个弟子被几个手执手弩和短刀的壮汉逼迫着,怒容满面的站在一边,向他投过求助的目光。
张鸣倒吸一口冷气,知道自己的不祥预感成真了。刘修今天带着天师道的人和武士来,肯定没安好心。“你这是干什么?”张鸣强作镇静的问道:“打劫?”
刘修笑了:“拿回我自己的东西,叫打劫吗?”
张鸣眉头一皱,握紧了手中的青牛角,张口想反驳,却想不出什么理由。青牛角虽然一直在他手中,但当初刘修的确只是借给他用,而不是送给他的。可是,且不说青牛角对他在洛阳传道有多重要,仅是在道门内,他能够力压马元义和张曼成一班师兄弟,青牛角的作用也不可忽视。如果刘修讨回了青牛角,他还有什么优势可言。
张鸣的声音有些干涩:“当初对阵火狐,我也是有功的。”
“我没说你没功啊,可是你想必也没有忘掉,最后是怎么拿到青牛角的吧?”刘修挤了挤眼睛,向张鸣凑近了一些,压低了声音:“我说张使,你不会希望我把当时的情况再说一遍吧?”
张鸣的脸色红一阵白一阵,刘修威胁的意思很明白,如果被卢氏和王英听到他当时师徒三人联手都被火狐击败的事,他的脸面就丢光了,而且肯定会传到同门师兄弟的耳中,将成为一个笑柄。更让他不寒而栗的是,刘修向他凑近,看似要和他说悄悄话,可是他手里的短刀却有意无意的离他胸口只有一尺,刘修只要一伸手,随时都可能把刀捅进他的胸口。
他见识过这把刀的锋利,能猜得出被刘修捅一刀的后果。
张鸣后悔莫及。以他对刘修的了解,他应该想到刘修会做出这样不要脸的事,可是他为什么没有做任何准备,就在刘修进门之前,他还在为是不是出门迎接而纠结,结果被刘修破门而入,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你……你不能这么做?”张鸣近乎在哀求,“我们……我们是朋友。”
“朋友?”刘修眉毛一挑:“朋友坐苦牢的时候,你在干什么?”
张鸣无语,他在一心发展信众,扩大太平道的影响,聚敛钱财。
“朋友纳妾,大摆宴席的时候,你在干什么?我还以为你是怕没钱出礼,不好意思出席,可是现在看你这一屋子的财物,不像是缺钱的人啊。”刘修嘴一撇,刀向前挪了一尺,抵在了张鸣的心窝上,左手伸到张鸣的怀中,从他手里拽出了青牛角,低头看了一眼,顺手掖进了自己的怀里,然后又坐了回去,不动声色的收起了短刀。
“物归原主,咱们现在两清了。不知道张使接下来有没有兴趣谈谈合作的事?”
“合作,还合作什么?”张鸣的眼角禁不住一阵阵的抽搐,他被刘修的蛮横和无耻激动了,但是在卢氏和王英的监视之下,在几具手弩和短刀的威逼下,他又不敢做出任何过激的举动。如果刘修杀了他,大贤良师会不会替他报仇?张鸣没把握,也不敢去试。至于是不是应该恐吓一下刘修,多少挽回一些面子,这个念头在张鸣的心头一掠而过,再也没有留下任何影子。
刘修敢杀曹节全家,还不敢杀他一个太平道人?他在太平道也许算个人物,可这里是洛阳,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庶民,死了就死了,不会有几个人能不惜与刘修为敌,为他主持正义。
“当然是在洛阳传道的事情。”刘修嘴一歪,开心的看着面容扭曲的张鸣,伸手示意了一下卢氏:“这位是天师道的嗣师夫人,现在主持天师道的教务,她想大力拓展在洛阳的传道事业,想和我合作。你想啊,你不把我当朋友,我不能那么绝情啊,所以把她带来见你,咱们商量一下,一起在洛阳传道,如何?”
张鸣又好气又好笑,忍不住讽刺了一句:“就算是合作,也是她和我合作,和你有什么关系?”
“不然。”刘修很严肃的摇摇头:“你应该知道,我在天子面前还能说得上话。你要和我合作,我就把你们一起引见给天子,你要是不和我合作,那万一哪天天子下诏说你们是邪门外道,要打击,那我可就无能为力了。”
张鸣再也忍不住了,轻蔑的瞥了卢氏一眼:“是不是邪门外道,也不是你说了算的,邙山论道是什么结果,大家都清楚。要想在洛阳传道,不是依附官府就行的,得有真正的道术,才能让人相信你。”
“那我们再较量一次?”王英见刘修这副表情,知道他肯定已经拿到了青牛角,没有了青牛角,张鸣的道术就去了七成,用不着卢氏出手,他就可以摆平张鸣。
张鸣眼睛都红了,他咬牙切齿的瞪着刘修,又抗声道:“王英,你不要以大欺小。我不是不敢和你对阵,只不过大贤良师交待过,你们可以不讲规矩,我们却不能乱来。你要想论道,我不怕你,等大贤良师准允后,我会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真正的道术。”
王英不屑一顾,挥挥手:“既然你做不了主,那就赶紧去向张角求援吧。我们在洛阳恭候他的大驾。”
刘修站起身,俯视着怒气勃发的张鸣,遗憾的摇了摇头:“果然,燕赵多壮士,张使豪气干云,却不是谈判的好对象。既然如此,你还是尽快通知大贤良师吧,我给你三天时间,三天内没有答复,我就不等你们了,只把天师道的人引见给陛下。”
说完,他摆摆手,示意许禇和张飞收了武器,在经过柳眉倒竖的杨凤面前时,他忽然停下了脚步,笑盈盈的说道:“我说杨姑娘,你这脾气也该改改了。老子说,道贵柔弱,柔弱胜刚强,你说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怎么一天到晚竖眉毛?身为女子,放着上好的资质不用,却想学须眉,是不是太可惜了。”
杨凤怒不可遏,一声低吼,握起拳头就要冲上去,刘修“害怕”的向后退了一步,许禇刚要上前拦截,刘备急不可耐的叫了一声“放着我来!”抢上前去,抢拳就打,杨凤又惊又怒,双手交叉护在身前,架住了刘备的拳头,还没来得及反击,刘备沉腰坐马,一声断喝,被她架住的手臂旋了半圈,长驱直入,狠狠的击在她的胸口。
杨凤措手不及,唉呀一声,连退两步。
“嘿嘿,你现在知道我的厉害了吧?”刘备得意的晃了晃拳头。
杨凤气得眦睚欲裂,咆哮着,准备冲上来再战,却被蓝兰拉住了。蓝兰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看着刘备,又紧张的看着张鸣,低声叫道:“师傅,墨子五行。”
正在生闷气的张鸣一听,顿时脸色大变:“墨子五行?圣女果然在你手中?”
刘修笑了:“别装了,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假的不知道,难道张角没告诉你。唉呀,那你可有些边缘化了,不是亲信啊。”说完,他哈哈大笑,扬长而去。许禇等人紧跟着鱼贯而出。卢氏和王英留在最后,一直注意着张鸣的一举一动。
张鸣什么动作也没有,只是呆呆的站在那里,嘴里喃喃自语:“墨子五行,他怎么可能练成墨子五行?”
“师傅?”杨凤委屈得泪水涟涟,她从来没有被人这么欺负过,“我们现在怎么办?”
“连夜赶回钜鹿。”张鸣冷汗涔涔,想了想,又吩咐道:“你们收拾一下行李,我们……我们可能不会再回洛阳了。”
杨凤和蓝兰听了这话,面面相觑,这才感觉到了事态的严重。不回洛阳,那也就是说,张鸣的神上使是做不成了,他在洛阳做出的一切成绩,都已经成了过去。
“师傅,怎么会这样?”蓝兰急声道:“刘修只是一时气恼,毕竟我们还有当年并肩作战的情份在,他能有今天,师傅也帮了他不少忙,只要……”
张鸣摇摇头,情绪非常低落。他离开钜鹿的时候,张角曾经很严肃的嘱咐他千方百计和刘修搞好关系,要人给人,要钱给钱,结果刘修一到洛阳就杀人入狱,他以为再执行张角的计划已经没有必要,擅自决定抛弃刘修,没想到刘修坐了几个月的牢,安然无恙的出来了,反而一跃成为天子的宠臣。
他不仅失去了一个机会,而且违背了张角的命令,就是神使再现也没办法挽救他。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