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啊。
刘修一边琢磨着开印书坊的事,一边和卢敏他们耐心的向前挤,费了好半天功夫,终于进了太学。一进太学的门,他顿时有些庆幸。原本他觉得太学外面已经够挤了,一看到太学里面人头攒动的盛况,他才知道外面还算是宽松的。
一定要开个印书坊,这可是来钱的事。刘修嘿嘿的笑了两声。
“德然,你坏笑什么?”毛嫱从北疆来到中原,原本穿得就有些多,再挤了这么远,热得一身香汗,忽然听到刘修这笑声,顿时遍体生凉,就像吞了一个冰块似的舒服。
“没什么,忽然想到了一条财路。”刘修挤了挤眼睛,诱惑道:“有没有兴趣合伙啊?”
“财迷。”毛嫱不屑的一撇嘴:“在太学这样的所在,不想着好好的求学入仕,居然还想钱,你真是没救了。”
“的确,我也觉得他没救了。”毛宗等人连忙落井下石,一起表示对刘修的鄙视。
刘修翻了个白眼,“你们装吧,等我发了财,你们想沾光的时候,看我理不理你们。”
“且——”毛宗拖长了声音,不屑一顾。
“懒得理你们。”刘修耸了耸肩,赶上几步,追到卢敏身后。卢敏看着石经旁密不透风的人群,也有些眼热,不过他还知道自己的正事。“德然,我去找先生,你和阿嫱在这里等着,看紧点,不要让他们生事。”
“唉,你去吧,有我在,你放心。”刘修拍拍胸脯,大义凛然的应道。
毛宗撇了撇嘴,“最会惹事的就是你。”
刘修有些恼羞成怒,指着毛宗的鼻子喝道:“你再啰嗦,别怪我揭你老底啊。”
毛宗心虚,不敢再多嘴,一缩脖子,拉着刘备、张飞去看石经。毛嫱虽然大方,可毕竟是女子,要让她和一帮男子挤在一起看石经,到底有些不方便。刘修只好陪着她站在一旁,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闲话。刘修本想和她聊聊开书坊的事,可是毛嫱觉得卢敏马上就要做官了,再去经商会给人留下话柄,对这个话题没兴趣,刘修只好暗自腹诽了几句,留着以后自己闷声大发财。
刘修正看着太学中央的大讲堂,猜想这个讲堂有没有当年的学校礼堂大,石经那边忽然传来一阵喧哗,几个人推推攘攘,好象起了纠纷。刘修瞟了一眼,没太当回事,毛嫱却扯了扯他,“德然,好象是承明他们和人吵起来了。”
刘修定睛细看,果然,毛宗三人被十几个书生模样的人围在中间,推来推去,小脸憋得通红,张飞瞪着眼睛,攥着拳头要揍人,却被刘备死死的拉住了。看来到了洛阳,大家都有些拘谨,连平时好勇斗狠的刘备都小心起来了。
“你站在这里别动,我去看看。”刘修连忙把毛嫱请到一边,自己三步并作两步赶了过去。
“先生,你来评评理。”已经濒于暴走边缘的张飞一看到刘修,立刻大声叫了起来。
“哟,学生不行,先生出来啦。”一个大约三四十岁,穿着儒衫的书生摆摆手,围在一旁的人立刻散开,让刘修走了进去。刘修陪着笑,向他拱了拱手,扯住张飞低声说道:“怎么回事?不是让你们小心一点的吗,这才屁大的功夫,就和人吵起来了?”
“大兄,不能怪翼德,那人太可气了,我们不过挤了他一下,他开口就说我们是野人。”
“野人?”刘修也火了,还是有学问的人呢,怎么开口就伤人。
“嗯,翼德反驳了几句,可是我们说不过他。”刘备惭愧的说道,眼中恼意甚浓,看样子怨气也积得不少了,要不是刚到洛阳,人生地不熟,大概已经打破那小子的臭嘴了。当初在宁城胡市,可就是因为他看风雪惹恼了窦返才发生争执的。
“这位先生……”那书生自鸣得意的伸手拍了拍刘修的肩膀,故意把“先生”二字拉得特别长,“我可以请教你几个问题么?”
刘修脸一沉,转过头,看着他那双白晳细嫩、一看就知道除了笔杆子什么也没拿过的手,慢吞吞的说道:“这位姑娘请自重,圣人经典在前,你难道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这句话吗?”
那人一愣,随即轻声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摇头:“先生差矣,你莫非是眼神不济么?我可不是什么姑娘,我是太学生,这些都是我的同窗,他们都可以为我证明,我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男子。”
旁边的人也跟着笑了起来,刘备等人脸上顿时一黑,心道等刘修来解围的,没曾想刘修一张嘴就说错了话。
刘修转过身,上下打量了那人片刻,摸摸后脑勺,有些诧异的说道:“男子?不对啊,我看你唇红齿白,涂香抹粉,一身的香气,可不正是一个俊俏女郎,怎么会是男子?”
那人得意的笑了笑,脸上的粉有往下掉的趋势,看得刘修一阵恶心。其实他也知道,这朝代的男子已经有抹粉的习惯,而且再往后十几年,这个男子女姓化的恶俗还会越演越烈。眼前这个家伙虽然年近四十,眼角都有鱼尾纹了,可是不仅打扮得女里女气的,说话也有些娘娘腔,让他非常不爽,再加上他说张飞几个是野人,不臭他两句,那是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的。
“先生看错了,我的确是个须眉男子。”
刘修暗自一笑,等的就是你这句话。“须眉男子?”他摸着嘴巴,上下来回看了两遍,“眉毛是看到了,你的须呢?莫非……是个……那个……那个?”
他故意说得吞吞吐吐,不过话里的意思却明显得很,旁边的人看看那人光溜溜的下巴,也明白了刘修的意思,有几个忍不住笑出声来,张飞和毛宗这才明白刘修的意思,立刻放声大笑。
“原来是个阉人,哈哈哈……”
“你……”那人勃然大怒,面红耳赤的大声骂道:“哪来的野人,竟然敢在太学出口伤人?你当这是蛮荒之地吗,这可是我大汉精英所在。”
“太学是精英所在,难道就能证明你不是……那个?”刘修不紧不慢的说道,眼神不怀好意的瞟向了那人的下身,那人吃了一惊,生怕刘修去掀他衣摆似的,本能的捂住了,随即又意识到这样好象更容易让人误会,顿时气得浑身发抖,“你……你……”
刘修一耸肩,更加泰然自若:“我怎么了?我这胡子可是真的?你要不要试试?”
那人抓狂了,他是天生的面皮白净,胡须几乎看不到,他本来还把这当成好事,这样更显得俊秀,没想到今天被一个野人当成阉竖了。他平时骂得最多的就是阉竖,一想到自己和那些人有些像,简直比吃了苍蝇还难受。
“你休要胡言乱语。”他大喝一声,把周围的窃笑声都压了下去,大步走到石经前,指着上面的经文说道:“这是在太学,不要徒逞口舌,咱们考校考校经学,你要能识出几句经文的出处,说解得无误,我便收回那句野人的话,当着大家的面向你们道歉。”他向四周看了一眼,抱拳道:“请诸位作证。”
古今一例,唯恐天下不乱的人还真不少,话音未落便有人大声应道:“我们做证。”
一听这句话,刘备等人互相看了一眼,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讪讪,转身就想走,却被周围的人拦住了,脱身不得。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