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天的巨响中,瞬息间,冲在最前面的活尸,被挤成了肉泥,恶臭的黑血,如倒流的瀑布一般,冲上了数丈高空,立时将绵延数十里的城墙,涂染成了暗黑之色。
而撞击的瞬间,所爆发出的巨大冲击能,更是将整面城墙都撼动,摇晃得更加剧烈。
在这剧震之下,城头上准备不足,没能站稳的士卒,竟有百余名被震得跌落到了长城之下。
血肉之躯,惨叫着落入尸群之中,顷刻间,便被群尸分食,被吃得连骨头渣都不盛。
“爬城,都给我爬上城去,吃光他们,啊呜——”
长城之下,韩当等尸士,咆哮尸吼着,控制着低等的灰眼尸兵爬城。
数以万计的尸兵,如同发了疯的野兽,没有云梯,没有对楼,只凭借着一双爪子,拼命的插进墙体之中。徒手向城头狂爬。
长城高有十余丈,以实土垒城。仅凭利爪。又岂是那么好爬的。
转眼之间,便有千余活尸,从墙体上掉了下去,摔在了尸群之中。
这些坠落的活尸,不是摔碎了尸躯,就是被它们的同伴。无情的踏在足下。成了它们的垫脚石。
数以千计的活尸,被踩碎在长城脚下,恶臭模糊的血肉,将长达数十里的长城一线。淹成了一道血腥的泥泽。
城头之上,大齐将士们看到这一幕,也无不为之悚然变色。
“箭矢发射,朕不许一只活尸上城!”袁方如意棍一扬,厉声下令。
鞠义得令,抢先一声大喝:“先登弩士,发射!”
位于主城墙上,约三千余先登弩士,深吸一口气。毫不犹豫的扣动了手中机括。
嗖嗖嗖!
箭如雨下,铺天盖地的向着城墙上爬附的活尸,狠狠的倾泻射去。
“呜呜——”
瞬息间,千余灰眼尸兵头颅中箭,嚎叫着坠落城墙,摔向地面,摔成了肉泥。
“放箭,给老夫放箭,狠狠的射杀这些邪魔之物。”
主城墙的另一头,弓神黄忠挥动着手中六石硬弓,苍老之躯大喝着,指挥着他的精锐长沙弓兵反击。
数千长沙弓手,纷纷开弓,飞蝗般的箭雨,狂袭向尸海。
一只只的活尸中箭,就如同蚂蚊被风吹落,成片成片的从城中坠下,不是中箭而毙,就是被城墙下,自己的同伴踏成肉泥。
除了弓弩手,擅长于步战的张飞、魏延等宿将,则往来奔走于长城各线,喝令着麾下步兵,用檑木、罗石等防御之物,轰砸向疯狂上爬的活尸。
檑木和罗石虽不易把活尸的头颅击毁,但却能把它们,从城墙上砸下去,迟滞它们的进攻,为弓弩手的射杀,争取更多的时间。
饶是如此,鞠义和黄忠领导下的弓弩手,却没有足够的铜箭,来射杀活尸。
长城沿线之下,太平道到处都布有磁尸,干扰齐军铁箭的反击,逼迫齐军只能以稀缺的铜箭发射。
不少弓弩手,甚至连铜箭都不够,只能纯以削尖了头的木箭,进行反击。
木箭头的锋利性和硬度,岂能与金属箭头相比,虽然弓弩手们的命中率极高,但穿透力却锐减,十支木箭,能有三支木箭洞穿活尸头颅,将之诛杀就已经很不错。
两百万活尸,如拍岸的海潮般,一浪接着一浪,无休无止,无疲无惫。
放眼望去,自西向东数十里的长城上,密密麻麻已爬满了活尸。
大齐的将士们,则毫无所惧,鼓起所有的勇气,在一员员大将的指挥下,浴血而战,誓要保卫他们身后的家园。
主城城墙上,袁方手扶如意棍,如铁塔般威立不动,沉静的注视着战势。
活尸的攻势虽猛,但仗着有长城这面屏障,形势目前还在可控的范围之内,还不到袁方出手的时候。
“于吉,你这狡猾的老狗,试探攻击过,你也应该动用你的王牌了吧……”
袁方话音方落,远望瞳的视野中,北面天际的尽头,异变忽生。
但见天与地的尽头,一团巨大的黑云,从尸海的上空越过,如巨幅的黑色地毯,铺天盖地的压来。
黑云来势极快,很快,不光是袁方,就连长城上的大齐将士们,也皆看清了黑云的真面目。
那根本就不是什么黑云。
尸鹫,成千上万,无可计数的尸鹫。
密密麻麻,无边无际,以千只尸鹫为一队,组成了一个个巨大的黑色云阵,急袭南下。
这些尸鹫的数量之多,远超了当日追击袁方的那队尸鹫,声势之浩大,就连袁方也为之眉头一皱。
上万只尸鹫,驮载着数万只活尸,越过茫茫尸海,从千丈高空俯冲而下,向着激战正烈的长城扑来。
太平道的空降活尸大军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