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实在按捺不住,腾的跳了起来,拱手厉声道:“丰斗胆一言,主公岂能因二公子非是嫡出,就看轻二公子,待之不公,主公难道忘了自己的身世了吗?”
最后那一句话,仿佛猛然揭起了袁绍的伤疤,令袁绍身形剧震,陡在间勃然变色。
曾几何时,袁绍乃是其生父袁逢,一时兴起与一名婢女私通所生,这般身世,可以说与袁方如出一辙。
正所谓子凭母贵,婢女的地位,连妾都不如,袁绍实则也是一个地位低下的私生子。
直到后来,袁逢将袁绍过继给其兄袁成为子,袁绍才从一名卑微的私生子,一跃成为了袁成一脉的嫡子。
私生子出身的袁绍,今却忘了自己所遭受的经历,竟对自己的私生子,待之以不公和轻视。
这便如一个被人瞧不起的穷鬼,一朝暴富之后,反过来对穷人变本加厉的看不起一般。
愤慨之极的田丰,也顾不上照顾袁绍的颜面,公然揭出了袁绍的痛处。
左右众幕僚,万没想到田丰竟如此刚烈,敢这般冒犯袁绍,无不为之震惊。
许攸很快反应过来,急是激愤道:“田元皓,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公然讥讽主公出身,你这是以下犯上,该当死罪!”
许攸一出口,一众早看不惯田丰的同僚们,纷纷对田丰横加指责。
就连审配等袁尚一派的人,也趁机落井下石,群起对田丰进行攻诘。
在众人的煽风点火之下,袁绍恼羞成怒,拍案喝道:“田丰,你屡次犯上,我已忍你多时,今你竟然当众羞辱我,实是可恶之极,来人啊,给我将田丰打入大牢,听候处置!”
号令传下,左右亲军虎士,汹汹而上,就要将田丰绑了。
田丰却丝毫不惧,慷慨道:“丰忠言逆耳,皆为主公设想,主公执意如此对二公子,只怕将来一定会追悔莫及啊。”
袁绍愈怒,喝道:“还不快把他押下去,我一句也不想听他大发谬论!”
“不用你们动手,我自己会走。”
田丰推开左右士卒,负手昂头,慷慨无畏的自行走出大堂。
田丰乃重臣,却为袁绍打入大牢,其余同情袁方的一些幕僚,畏于袁绍之怒,更是不敢为袁方声援。
袁绍的火气,这才渐渐消下,激怒的情绪稍稍平伏。
许攸见状,忙又进言道:“主公的这个决定当真英明,不过属下以为,应该先把二公子召还邺城后,再宣布联姻之事,这样才稳妥一些。”
袁绍微微点头,也觉得以防万一,得先把袁方召还邺城才行。
辛评接着道:“不过若是召还二公子,青州还得有人主持大局才是,属下以为,主公不若委任大公子为青州牧,让大公子去接管青州诸军。”
召还袁方,空出青州一地,数万兵马,这么一块大肥肉,辛评当然想让袁谭来窃取这唾手可得的大肥肉。
“主公,属下以为,辛仲治的提议不妥。”袁绍还没说话,审配立刻跳出来反对。
袁熙已拿下半个并州,今若再让袁谭坐上青州牧之位,汝颍一派的势力就将大增,这自然是袁尚为首的河北士人一派无法容忍的。
一时间,审配等河北一派,与辛评等汝颍一派,就谁来接手青州之事,争执了起来。
就在袁绍还在苦恼,令哪个儿子去做青州牧时,袁方安插在邺城的耳目,便飞马将这重要的情报,送往了平原。
平原,军府。
上首处,袁方看着手中的情报,俊朗的脸上,丝丝怒焰正狂燃而起。
啪!
袁方将那情报,狠狠的扔在了案上,咬牙道:“早料到你会撕毁约定,言而无信,没想到,你竟然连田丰这样的忠臣也能忍心下狱,袁本初啊袁本初,你这是铁了心,真要逼我跟你翻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