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涂拈着白胡子,目露惊喜,忍不住再三问着坐在对方的大药商:“此话当真?贵商号果真有五千斤三七出售?”
待见到那药商肯定地点点头,胡不涂这才扬起了笑容,随即又疑惑地说道:“才来到昆州已经好多天了,只有早两日杨家手中还有些三七存货,听说昆州的三七早就被朝廷征收去了,这该不会是糊弄我的吧?”
“老先生你就有所不知道了。就算朝廷征收了上万斤三七,可是这昆州之地,谁家药号没能有几百斤存货?我们只是不舍得将这些三七抛出来罢了。老先生请放心。我们的三七,绝对是货真价实的七年三七!”对面的药商拍着胸脯说道,诚意拳拳。
“话虽这么说,可是你家宝号毕竟是太小了。我胡氏安和堂拿出的,可是百万之数!风险太大了,不行……不行,我看还是要和杨老爷子谈谈才是……”良久,胡不涂还是摇摇头。拒绝了这个药商的建议。
胡不涂会拒绝,这也是药商的意料之内的。毕竟百万之数,太大了,如果胡不涂想都没有想的话就答应了,这里面还怕有什么问题。如今他这样的反应,正是符合老爷子的判断啊。
药商这样想着,按照李老爷子的吩咐,在胡不涂耳边说了几句话,这才听得胡不涂眉开眼笑。
“原来贵商号的东家正是药市行会和李家啊。如此,就好办了。只要药市行会和李家给贵商号做个担保。我们这笔交易就可以做了。这白万钱财我可以立刻取出来!说起来。我也想返回江南了……”胡不涂快人快语地说道,笑得极为热情。
那药商也笑了起来,老爷子说得没有错,胡不涂必定会答应的。
随后。这药商和胡不涂多次见面,双方在交易细节上达成了一致。最后,胡不涂和客商签订了交易协议。协议上注明:胡氏安和堂用百万之资,收购该药商包括五千斤三七在内的几种药材,由文镇药市行会和李家作担保,若药商所供药材有任何虚假,则文镇药市行会和李家须作三倍赔偿。
胡不涂小心翼翼地将交易协议折好,放进贴身的衣裳里,这才吩咐安和堂的伙计拿出一叠厚厚的银票。然后笑着道:“这是三十万两订金。余下的七十万两,明早我验完药材之后,定会双手奉上。”
药商捧着三十万两银子,心满意足地离去了。验药材,这是必定的了!没有任何一家药号胆敢收购那些没有验过的药材。不然怎么死都是不知道。
但是对于明天的验货,药商表示一点压力都没有,甚至心里不厚道地笑了:连西宁道著名的大药师都验不出真假的三七之药,到了胡氏安和堂这里,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胡氏安和堂这百余万两,就当是买了莪术去吧,也有行气止痛、积散结的药用。胡氏安和堂,也不亏,不是吗?——药商阴测测地笑了。
第二天,胡不涂带着几个精通分辨三七药材的大药师,还有一个官员模样的大夫,等候在胡氏安和堂前面,随后看着那药商送来的个头很大的七年三七,忍不住笑了起来。
“真是不错!这昆州之地的三七果真是不错!老先生你虽然花了大价钱来买这个三七,却是值得的。这三七的品相真是不错!莫怪天下人都云昆州乃三七之都,名不虚传,名不虚传……”有大药师拿起一个三七来仔细分辨,嘴里赞叹不已。
“老夫在尚药局多年,见过的三七不知凡几。这五千斤三七,真是不错,不错……”那个官员模样的大夫,也随即说道。
听了这些药师赞叹的话语,药商脸上没有半点喜色,只勉为其难地扬了扬嘴巴,心里是哭丧不已:这些三七当然是好的了!这都是药市行会精挑细选出来,用作药材储备的,根本就是动不得的,现在,倒是便宜胡氏安和堂了!
如果不是知道胡氏安和堂竟然请来了尚药局的太医前来验药,那么现在摆放在胡氏安和堂前面的,应该是李家大药师精心炮制的几千斤莪术才对!哪里还用得着连夜从药材储备仓库那里搬出这几千斤三七来?!
想到这里,药膳忍不住狠狠剐了一眼那个官员模样的大夫,都是尚药局的太医闹的!
可是,在听到这个尚药局太医下一句话时,药商却惊得连手中的七十万两银票掉在地上都不自知。他是不是听错了?尚药局的太医刚刚说了句什么话?
药商惊呆了,连忙捡起那七十万两银票,连和胡不涂等人打招呼也顾不上,用尽平生所能达到的最快速度,拼命往李家大宅里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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