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志军放缓了脚步看着我,战士们也放缓了脚步看着我。
我知道他们这是什么意思……有点不忍心追了。
说实话我也不忍心……可是她身上穿着军装,手里还拿着托卡列夫手枪,肩上的一杠三星代表她还是一名上尉……跟越鬼子打了这么多天的仗,我对越军的军衔也有了大慨的了解,知道这个越南女兵不是连长就是副营长。大慨是因为怀孕没法随部队突围也没法隐藏在丛林里……于是就躲在村庄的地道里。
于是我咬了咬牙,下令道:“看什么看,继续追!”
不是我狠心,我下这道命令的原因,一是因为她是敌人,而且不只是普通的敌人还是名军官,我放她走就是犯错误。二是因为抱着活捉她的希望……她一个孕妇没什么反抗能力不是?从某个角度来说,她被我们活捉了也许是个更好的选择。
“是!”战士们应了声就不得不加快了脚步朝越南女兵围了上去。
越南女兵又跑了一阵,也许是肚子饿没力气,又或许是看不到逃生的希望,最后干脆坐在一块石头不跑了。
本来我以为她这是准备投降的前奏,可是很快就发现自己错了。
我和战士们举着枪围了上去,她手里有枪,击锤张开的,子弹还上了膛……苏式武器向来都是以威力大闻名,虽然这手枪的精度不高,但谁也不敢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同志!”我隔着十几米用越南语对越南女兵叫道:“放下枪,我们优待俘虏!”
越南女兵没有反应,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看我一下,这让我都有些怀疑自己讲的越南语是不是错了。
“上尉同志!”我继续做着她的思想工作:“我们解放军是纪律部队,你放心,我们不会虐待俘虏!”
然而越南女兵还是没有反应,就像没听见似的。
我朝吴志军招了招手,说了三个字:“水,食物!”
吴志军会意,小心翼翼的收起了枪,掏出了压缩饼干和水壶。为了不让越南女兵误会,吴志军的动作十分缓慢,而且在抛过去之前还在越南女兵面前示意了下。
这是我们对她表达的善意,然而女兵还是没有理会,依旧呆呆地坐着不动,左手摸着肚子,右手抓着手枪放在腿上,既不跑也不开枪,瞪大着眼睛满头大汗的喘着粗气。
“上尉同志,投降吧!”我说:“就算为了你肚子里的孩子着想,你也该活下去……放下枪投降,我可以保证你的安全,可以给你充足的食物和一张温暖的床!”
这时越南女兵才有了反应,她转过头来面对着我,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惨笑:“我不想我的孩子还没出生就做了俘虏,我不想他的父亲是个英雄,母亲却是个叛徒!”
“只是投降而已!投降不代表做叛徒……”迟疑了下,我继续说:“我们可以不审问你……”
我承认我撒了谎,我只是个小小的排长……我又能算是哪根葱啊?还可以决定审不审问俘虏的?
我这么做的目的,其实只是想让她投降,撒这个谎不过是权宜之计罢了。
“你可不可放我走?”越南女兵说。
我摇了摇头:“这里到处都是我们的部队,山里、路上、村子里……我放你走你还是要被抓的!别人……也许就没有像我们这么客气了!”
我这说的是实话,我们整个团的兵力都在这一带像个梳子似的来来回回的梳着,就算是一只跳蚤也要被我们给梳出来……何况还是一个走不动跑不远的孕妇,更何况……就算她能逃得掉,身为一个孕妇的她又如何在丛林里生存?
越南女兵也很清楚这一点,所以就叹了一口气又不说话了。
这时陈依依也赶来了,看到这情况对她又是一番苦口婆心的好言相劝,可是不管我们怎么费尽口舌把嗓子都喊哑了,她就像聋子一样软硬不吃没有任何反应。
正所谓哀莫过于心死,眼前这位二十来岁的越南女兵,一位未来的母亲……就是一个心死的人。
我有考虑过强行扑上去拿下她,但她手里有枪,处于待发状态的枪,而且从她之前说的话……我也知道她是个顽固的越南英雄主义者,很有可能会对我们不利,于是在下了最后通谍后我只能下令开枪。
子弹都打在她的头部,没有一个人愿意打她的胸腹部位。
战场有战场的规则和底线,我们不可能会冒着失去自己生命的危险,去救一个敌人的命,而且这个敌人……手里还拿着枪,对我们的生命有威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