妨同乘一骑?人家害羞哩,噗……”
她比无咎矮了一头,昂起的脸蛋笑成了花。只是这花儿不好看,让人不忍目睹。
而崔三已被扔上马车,犹在惨哼不已,看着倒也解恨,尚不知他最终的命运如何。
无咎看着四周的情形,禁不住抄起双手,畏畏缩缩道:“我……我这人胆呢,骑不得马儿。不过……这又是去往何处?”他话没完,已被人挽住手臂:“既然骑不得马儿,同乘一车也是好的。而先生游学在外,四处都该去得。”
这个花娘虽为女子,却根本没有男女之别的顾忌。
无咎有心抗拒,稍稍迟疑,硬着头皮跟着往前,不情不愿道:“话讲清楚,不然我要告辞了!”
他虽谎称游学,却不便四处游逛。祁散人的一年之约并非儿戏,灵霞山才是最终要去的地方。
花娘不耐烦了,猛一甩手:“哎呀、你少罗嗦,陪我大哥前往红岭山送趟货物,往南不过五百里,半个月便可来回……”她嚷嚷起来,顿时横眉立目,神情凶狠,浑身透出的彪悍之气与那些莽汉相比也是不遑多让。
无咎见这女子前后不一,微微错愕,借势踉跄两步,神色中若有所思。
往南尚可,至少是灵霞山的方向,若是换成别处,本先生即刻走人。谁敢阻拦,定叫他吃不了兜着走,哼哼!
而花娘以为眼前的书生吓着了,急忙换上笑脸,伸手连拉带拽,示意道:“先生啊,妹陪你同乘大车……”车上坐着两个汉子,被她瞪眼吓得躲开。
无咎只得顺势坐在车上,而屁股未稳,一个肉墩墩的身子挤来,丝毫不见客气。他急忙避让,差栽下车去,又被一把挽住,耳边吹着腻人的香气:“先生这般不经用,噗——”
十二匹马拉着六辆大车,带着货物、十二个人以及捆成狗样的崔三,再加上以马彪为首的十位骑马的壮汉,一行驶出院子,顺着镇西的大道往南而去。当车队穿过街道的时候,街上的行人纷纷畏惧躲避。
无咎与花娘坐在末尾的一辆大车上,五个汉子随后压阵。还有一匹无人的健马,马背上挂着利剑与行囊,应该是花娘的坐骑,一溜跑跟随左右。
依着花娘的法,马家干的是行脚商贩的勾当,而马家兄妹与随行的汉子们又都带着兵器,怎么看怎么透着几分怪异。还有大车上的货物,也很不寻常。
须臾,马家的车队到了镇南几里外的山谷中慢慢停下。
不远处有个荒僻的山沟,四周渺无人迹。
两个汉子跳下马背,伸手将崔三从马车上抬到了山沟旁。
花娘则是往身后丢了一个媚眼,这才跳下大车,继而扭动着稍显丰腴的肉身子跟了过去,竭力展现着妩媚风情。而崔三被架着勉强站起,她已走到近前,竟撩起花裙子,抬起一脚冲着对方的胯下狠狠踢去。
那一脚真狠!
无咎坐在车上,佯作闭目养神,而远近的动静却是一清二楚,禁不住咧嘴暗抽一口寒气。
崔三不是好人,如今也是咎由自取。而胯下被人踢上那么一脚,也着实难为了他,尤其折磨他的还是一位女子!
不过,叫人叹为观止的还在后头。
只见崔三跪在地上,疼得死去活来,而嘴里塞着狗皮又喊不出来,整个人翻着白眼浑身颤抖,真是要多可怜有多可怜,要多凄惨有多凄惨!而有句话的不错,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此情此景,诚然如是也!
花娘却是不肯罢休,伸手抽出同伴腰间的钢刀便给崔三当胸捅了过去,随即又是飞起一脚,竟是将崔掌柜踢向山沟,接着一声“砰”的闷响,之后再无动静。不用多想,人死了!
光天化日之下,挥刀肆意杀人。若非亲眼所见,真的难以置信。仅仅为了一条狗而已,何至于如此呀?
而花娘意犹未尽,顺手一甩,摔落一串血珠,随即就手还刀入鞘而显得极为娴熟。看其架势,杀人就如砍瓜切菜一般的自然而然。
还真是头回见到那样的女子,又狠又毒啊!
随着马彪的一声吆喝,车队继续赶路。
花娘则是神色焕发大步返回,很是惬意的模样,屁股一甩“扑通”坐在车前板上,抓起鞭子“啪”的甩了一个脆响又顺势丢下,肩膀有意无意微微一斜,不无炫耀般的得意道:“那崔三偷吃我的狗,理当偿命。先生莫怕,有我疼你哩!”
无咎趔趄身子,好不易坐稳了,却是不声不吭,两眼目不斜视。
旭日高悬,春色正好,恰是踏青赏景的好时光,更有健马壮骑相伴,还有佳人偎着、疼着,本该意气风发而大呼快哉,而此时此刻却是提不起半分的兴致。
我只想弄匹马儿代步,或是搭个顺风车而已,谁料上天竟然这般的眷顾,着实叫人诚惶诚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