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在风中飞翔,两眼中痴痴傻傻。恍惚之中,有歌谣在耳畔回响:“风萧萧、雨潇潇……没娘的孩子、没人娇……”
……
将军府,或是公孙府的前院,宝锋带人在收拾着屋子,四下里乌烟瘴气,却又笑声不断。
院子的空地上,摆放着两个大箱子,里面堆满了布匹绸缎,以及黄白金银之物。
而那匹枣红马被拴在树干上,再无之前的散漫自在,似乎发着脾气,一个劲地打着响鼻,
后院,凑齐了一套残缺的桌凳,上面摆放着玉壶茶盏,还有滚烫热水冲泡的香茗在透着淡淡清香。附宝儿与蛟老坐在桌前,享受着款待。而祁散人,则是在角落里支起锅灶,坐在地上守着灶火,俨然一个伙夫的架势,却又敲打着手中的一截枯枝而念念有词。从他黑沉的脸色看来,分明是在咒骂着某个人,或是某个子。
宾主见面,相互寒暄。
无咎坐在桌前,见桌上的茶盏颇为精致,且茶香诱人,扬声呼唤:“老道,给我斟上一杯热茶尝尝呀……”
他记得老道只会煮食菜汤,不料人家还有烹茶的手艺。
祁散人不为所动,哼道:“去岁寒冰两块加上三花与蜂蜜,只熬得两杯菊花蜜饮用来待客。你想尝尝?没啦!”
无咎尴尬咧嘴,冲着对面的蛟老与附宝儿分道:“我府中窘迫,养不起供奉,奈何少典殿下盛情难却,只得拿他一个算命的老道来撑撑门面!”
有钱有势人家,常常养有门客,或者食客。若有奇人异士,便也尊称为供奉。
蛟老端坐笔直,少言寡语。
附宝儿还是从前的装束,披肩的长发上缀满了好看的珠子。她浅浅含笑,善解人意道:“先生既然回到都城,只须稍展才略,重振祖辈的威名指日可待!”
无咎只当附宝儿的是奉承话,报以微笑,转而问道:“我记得随行的还有几位,缘何不见身影?”
蛟老端起茶盏品了一口,答道:“各有要事在身,来到都城之后便已即刻回转。”他看了眼身旁的附宝儿,稍作沉吟又道:“适逢用人之际,谁敢不争先恐后。如今又有先生鼎力相助,何愁少典殿下大事不成!”
“蛟老言重了!我不过一落魄之人,又如何帮得少典殿下……慢着!”
无咎忽有察觉,忙道:“两位有话,不妨明!”
蛟老与附宝儿登门之后,还是如同以前口称先生,让他感到颇为亲切,故而没作多想,谁料对方竟然话中有话,显然并非登门道谢这么简单。
果不其然,附宝儿接话道:“少典殿下固然雄才伟略,奈何根基不稳,若与姬魃以战功夺取王位,全无半分的把握,故而与我有蛟部落联姻,便是要有所借助。而都城内外,兵马多半已被姬魃掌控,若有王族中人与他抗衡,便可扭转颓势。先生出身王族旁支,又是将门之后,只须振臂一呼,必将事半功倍。如今恰逢冬季用兵之时,先生切莫推辞!”
她年纪不大,却秀外慧中,且颇具眼光与过人的胆识,话到此处,竟是站起欠身一礼。
客!
这个附宝儿帮着她未过门的夫婿,当起了客!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姬少典与姬魃以战功争夺王位的法,已有耳闻。而姬少典早早的便与万里之外的部落联姻,行事之隐秘,眼光之长远,着实叫人叹为观止!
无咎却是侧过身子,连连摇头:“领兵打仗?不、不、不……”
想不到姬少典招揽的手段如此出人意料,他犹自难以置信:“少典的年纪比我还,却整日想着登基称王,而我痴长了几岁,反倒是白活了!”
祁散人坐在灶前打着盹,随声道:“沙场对垒,生死博弈,纵有输赢,不外乎又添几家伤悲!而你乃是逆天改运之人,岂能参与这无谓纷争!”
那老道前半句话还些道理,后半句话又在胡扯!我若能逆天改运,早便杀了姬魃而远走高飞!
无咎冲着祁散人送去一个白眼,却见附宝儿走到一旁,追问道:“先生缘何不能领兵打仗?你是不懂兵书战策,还是不懂武功韬略……”
我即便纨绔不堪,也是正儿八经的将门之后!
无咎才想辩驳,又听:“先生身为男儿,岂能任凭家人含冤而门楣受辱,何不举剑奋起,以热血铸就战旗,以彪炳战功重振祖辈的荣耀!到那时候,莫你要报仇,即便分土裂疆而成就王侯威名又有何难!更何况人生难得几回搏,先生切莫错过如此大好机缘!”
附宝儿一席话完,竟盈盈下拜。蛟老跟着起身行礼,同样的恭敬诚恳。
突然面对如此客,竟是叫人无从拒绝!
无咎默然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