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只是拜蒙师,两人又是武者,无需拘泥于那么多凡俗礼节。
“既然你成了冯某的学徒,以后称先生即可,不必再叫教长。”冯扬高兴地抚了抚颌下长须,站起身来招呼道,“走,你去收拾一下行装,跟某去家中居住!”
白崖也很高兴,这下至少不用跟武馆里的那帮屁孩睡大通铺了。
冯扬的家宅就在冯氏武馆旁边,是一座三进的宅院。据冯扬自己介绍,浩城这座宅院只是暂居之处,在成都城内,他还有一座五进大宅,是振武道场赠予的产业。
只是他接下来几年要带孺子班,必须长住浩城。那边的大宅刚被租给了一家外地富商,每年租金就有三十金,可见道场武师的富裕生活。
冯扬宅中家眷不多,一妻一妾,正妻杜氏,乃是蜀国一位谏议大夫的女儿。虽然不是嫡女,但也出自书香门第,让白崖对于武者在这个世界的世俗地位,再度感到了吃惊。
那位侍妾,冯扬没有多,白崖也就没问。
冯扬还有一个十二岁的独生女儿冯燕,乃是杜氏所出。或许因为父亲的影响,冯燕正缠着母亲也想去孺子班,让从接受相夫教子、夫为妻纲教育的杜氏深感无奈。
除此之外,宅子里还有几个伺候冯扬妻妾的侍女和仆佣。最后一个是冯扬的义子林牧,也就是刚才跟白崖一起成为孺子班班头的那个少年。
见到白崖跟着义父回来,林牧颇感吃惊,一双眼睛始终盯在白崖身上,嫉妒和排外之情溢于言表。
不过,白崖对此倒是毫不在意,孩童对于家长的独占欲是很强的。他前世的那些独生子女为了不让父母生二胎,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例子不要太多。
“娘子,白崖是某今日刚收的学徒,以后就跟我们一起住!”冯扬进了宅院,便将众人招来自己的书房,把白崖介绍给了大家。
“恭喜夫君……白崖,若是今后有事找不到夫君,便让院里管事来内宅找妾身!”杜氏笑着朝白崖欠了欠身,便由侍女扶着回房去了。
白崖只是冯扬学徒,若无大事,注定与内宅交集不多,倒是不用多做客套。宅院里的众人各自跟白崖打过招呼,相继离开了书房。
“燕儿,你怎么还在此处?”冯扬板着脸,没好气地看向躲在书房角落里的一个少女。
白崖顺着看去,只见少女鹅蛋脸,梳着飞仙髻,一对大眼睛明亮灵动,正扒着条案后面的屏风探出脑袋,看着跟一只鬼鬼祟祟的老鼠似的。
见到父亲注意到了她,冯燕眼珠一转,束手低头,故作老实地走到冯扬跟前。
“爹爹,燕也想去孺子班习武!”
冯扬闻言,顿时头疼地抚了抚脑袋。他知道妻子杜氏是不想让女儿习武的,至于他自己虽然是武者,但也没有意愿一定让女儿习武。
原因很简单,男子习武没有太高成就没关系,在世俗找个工作还是很容易的。但女子就不同了,这世界上也没有那么多的女武将、女镖头、女巡捕。
大户人家倒是会豢养几个女侍卫,但以冯扬的家底,他会让女儿给别人做女侍卫吗?
可是一口拒绝冯燕也不行,这丫头古灵精怪,要是调皮捣蛋起来,以后别内宅,就是孺子班都别想太平了。
“先生,不如让燕先跟我站几天马步!”就在冯扬烦恼之际,身前却传来了白崖平淡的声音。
“哦?”冯扬看了看自己今天刚收的学徒,眼睛不由一亮,了头,转身看着女儿,“燕,你可愿意先让白崖教你马步?”
“那……好吧!”冯燕眼珠一转,看了看父亲,又看了看白崖,见两人似乎没有合谋骗她,终于喜笑颜开。
“既是如此,你便马上回去安歇。明日记得要五更起床,若是起不来,习武一事再也休提!”冯扬摸了摸长髯,肃然道。
看着冯燕蹦蹦跳跳地出了房门,冯扬顿时跟白崖心照不宣地一笑。
冯扬刚才是关心则乱,现在细想下来,武功岂是想练就能练的。冯燕十多年来娇生惯养,毫无身体基础,等她站几天马步,估计就晓得味道了。
“牧儿,你也去休息吧!”打发了冯燕,冯扬又看向房里的另一个少年。
“义父,我……我也想入门!”林牧低着头,轻声道。
他的入门,就是跟白崖一样成为冯扬的学徒,而不是作为孺子班的武生。
冯扬微微皱眉,一时之间没有话,只是看看林牧脸上固执的神情,顿时暗自一叹。知道少年是被白崖刺激到了,不愿意落人之后。
“好吧,既然你做了选择……”
冯扬的眼神恍惚了一下,随即便将桌上的茶碗递给白崖。与收下白崖时不同,既然有了大师兄,茶碗就要由白崖转给林牧。
“气境出师前不得再叫义父,跟白崖一起叫先生即可!”冯扬喝了一口茶,淡然嘱咐道。
“是,义……先生!”林牧大感欢喜,转身看了看静立在一旁的白崖,又有些不甘地低呼了一声,“大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