喘着气走进来,跟徐建中汇报:“拆迁队过来刷墙了,好像是县政府办杜主任带队……”
没等徐福林开口问详细,徐建中“蹭”的火起,嘴里骂道:“杜狗日欺人太甚,他也白吃过老子的,今天不叫他吐出来,老子就不信徐!”甩手就先走了出去,要去找杜建算账;徐福林在后面连喊几声,都当没听见。
陈燕忙跟徐福林追下楼去,只见杜建带着四五个县里的工作人员,提着石灰桶站在前楼临北山路的西墙边,杜建亲自拿起扫帚似的东西,醮着石灰水,在精致粉刷的西墙上,写出比人还高的半个“拆”字。
“杜建,你个杂碎,你他妈敢再写一笔,老子砸死你。”徐建中冲下楼,怒火攻心,拿起院墙角一只花盆就要冲去砸杜建,叫徐福林从后面一把抱住。
“你们都吃了狗屎,给我抓住这畜生。”徐福林见儿子失去理智,他抱不住动,冲着围观的工作人员破口大骂,叫他们一起过来,将人揪住不得动弹。
“爸,杜狗日的都要骑到你头上来拉屎了。”徐建中挣扎着大吼,他不敢对沈淮搞什么事,但杜建狗仗人势,竟然这样**裸、步步紧逼的踩到他徐家头上来,他受不住。
“徐副县长也在啊,还是徐副县长你深明大义,”杜建半辈子见过太多的风雨,在基层跟农民拿锄头对打得头破血流的事情,也不是没干过,自然不会怕徐建中手里的小小花盆,笑着说道,“县政府常务会议做出决议后,针对徐记酒楼的拆迁补偿款,很快也计算出来。沈书记要我们把工作做细,所以事先把公告贴出来。”从工作人员手里接过一张公告,递给陈燕:“小陈也在这里做徐总的工作啊,那真好,这布告你来帮我贴一下。”
陈燕心虚的招呼了一声:“杜主任……”但看着杜建手里的公告,给杜建挤兑在那里进退不得,平时脑子灵光的她是一时嘴拙,转头无意的看到路边停着一辆桑塔那,沈淮正坐在车里看着这边所发生的一幕,心惊肉跳的转头看向徐福林……
沈淮推开车门,大步朝这边走过来,指着徐建中的脸,劈头喝斥:“你有种砸给我看看。辱骂、威胁国家工作人员,谁给你的胆子?我现在明明确确的告诉你,就是我沈淮要拆你家的楼。我再不妨告诉你,你得不得罪我不要紧,但大家眼睛都看着,谁敢吃相太难看,我就收拾谁。这栋楼,你是怎么建起来的,你心里有数,有什么脸站出来喊委屈?”
沈淮回头对杜建说道:“你明天就拿拆迁补偿协议过来,另外通知挖机到场。谁阻拦,谁不签字,这案子就从根子上给我挖下去,不管牵涉到谁,一律上报县委处理……”
徐福林站在一旁脸色灰暗,虽然给很多人盯着看,却没敢说什么,他怕稍有些不慎,刺激得沈蛮子专揪住他打——这几年来沈蛮子在东华的行事风格,大家都有耳闻,看他到霞浦县后这些天脾气阴沉了许多,还以为他转了性,谁晓得沈淮骨子的蛮横压根就没有改变过。
沈淮叉腰盯着现场的人看了几秒钟,见一个个鸦雀无声、噤若寒蝉的样子,甩手就要走回车里离开这边。
沈淮转身时,蓦然看到熊黛妮站在路口,穿着长t恤,牛仔裤,肩头背着一只奶黄色的小挎包——见熊黛妮这时候出现在这里,沈淮眉头蹙起来,没有说什么,转头钻进车里。
熊黛妮看着沈淮眉头蹙起来,似乎对她的出现很不满,她忙走去,拉开车门坐上车解释:“我过来不是说要替徐建中求情。听陈燕电话说,徐建中的抵触情绪很大,我怕闹出什么大事情来,对你在霞浦开展工作会不好,也没有多想什么,就过来了……”
沈淮点点头,说道:“嗯,我知道。”
他也怕杜建镇不住场面,才将车停在路盯着看。
虽然徐建中真动手打了杜建,将事情闹大了,他能将徐福林牵进来打下去,但是,打压甚至拿下一个副县长,都不是沈淮此时想做的事情,他更担心事情经陈宝齐传到省里,有可能会变味。
他现在还不能让省里对他有控制不住场面的想法,很多事情,他都需要把握好寸度:没力度不行,太过火也不行。
熊黛妮的心思跟他是不谋而合的。
熊黛妮看着后视镜里沈淮的脸还是有些绷,有些忐忑,小声的说道:“你刚才脾气好大。”还是担心冒冒失失的过来,会叫沈淮心里不高兴,现在想想,她真不该冒冒失失的过来,她当然不是为了徐建中,但是沈淮的事情,需要她来关心吗?
沈淮回头冲着熊黛妮一笑,问道:“吓着你了?我都好久没发脾气了,再不发发脾气,怕好些人误会我没有脾气啊。”